當然,最後當然是沒有賣車的。他並沒有缺錢缺到這個程度,後面公司的情況慢慢好轉,再加上……他當時確實心情不好,也並非真的打算賣車。
那段毫無頭緒的迷茫時光,嚴以珩到現在都牢牢記著。
他一直用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來提醒自己,以後千萬不要再在衝動之下做決定。
他又仔細看了一遍許醫生把房子掛到網站上交易的日期——
那人周末剛從北京回來,第二天晚上就把房子掛上去了。
當然,當然,或許,許醫生也有自己的想法。
或許他也缺錢,或許他想換一套房子,或許他只是……當時想和自己一起去北京,覺得這間房子留在這裡太過浪費,不如賣了換一點錢。
……或許他有他自己的理由。
可是,嚴以珩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猜測許醫生的想法了。
他按了按自己的心臟,勉強讓心情恢復平靜。他掛上笑容,對中介和來看房的客人說:「不好意思哦,我們家不賣房了,許先生最近太忙,把這事給忘了,一會兒他回來我就讓他把交易信息刪掉。」
他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動作卻絲毫不溫和,甚至算得上粗魯。
他一手推著一人,將那兩人推出房門。
關門前,好像還聽到了中介的小聲嘀咕。
兩層防盜門都被重重關上,嚴以珩用後腦勺抵著門,心臟砰砰狂跳。
他掏出手指,手指顫抖著想要撥出電話,讓那人趕緊回來。可電話還沒撥出去,他又連忙按掉了。
嚴以珩依然背靠著大門,心情複雜。
之前在北京那短短兩天的記憶一股腦兒地湧入了嚴以珩腦中,他甚至……一下子就找到了讓許醫生想要賣房的那個時間節點。
那天早上,自己吃著早飯的時候瀏覽了幾個交易二手車的網站。
那時許醫生眼裡的震驚和不解,嚴以珩記憶猶新。
嚴以珩無聲地嘆出一口氣,心尖尖好像被誰掐了一把,又酸又軟。
*
嚴以珩詢問的電話沒有打通,但中介的電話打通了。
許醫生剛結束掉最後一個病人,見號碼陌生,還有些疑惑。
聽到中介自報家門的時候,許醫生才恍然想起——
大約半年之前,嚴以珩的公司出了點事情,那時他十分著急,擔心公司達不成業績指標,擔心留不住員工,擔心發不出來工資。
著急用錢,甚至想過把剛買的新車賣了。
並且,連之後去北京的啟動資金都打水漂了。
許醫生的想法倒是很簡單——車是貶值最快的,哪怕是沒開過的新車,轉了一道手,價格也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