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大哥的唯一的孩子,你怎麼做也不能把他的腿打斷。」
「您今天是要來苛責我的嗎?」裴謹看著裴母。
裴母沒有發怒,只是同他對視一眼,「左右我還沒死,雖然管不了裴家家主,但是作為你父親的妻子,我還是要說兩句,一你最近因為一個明星的事做的這些舉動確實不夠體面;二你把裴家的家產分給對方,就當你們夫夫共同財產,是不是要經過我的同意;三你對你侄子做的這事確實太過,裴謹,不能不顧及裴家名聲還有血親情分。」
「第一,我維護我的愛人,連心上人的名聲都護不住的話,要體面幹什麼,再說,您知道的,我從來不是一個體面的人。」裴謹喝了口茶,老太太的茶確實不錯,得淘點給自家愛人,「第二,我給江景鳶的,都是我爭取到的,當然,沒有裴家這個平台,我也確實做不到,不過我這十幾年的殫精竭慮,也算是報了這個平台之恩,而您是我的母親,我總要帶他來見您;至於血親情分,我這人平生最厭惡蠢還壞的人。」
裴母沉默了片刻,裴謹的手機鈴聲響起,對方當著他的面接起來。
「裴先生,今晚有夜戲,我不回去了,您早點休息。」
「好的,阿鳶要注意好身體,一整天不見,好像,有點想念了。」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小兒子連眼角都是含著脈脈情意的笑的。
等到對方掛斷電話後,裴母接著說,「你不是神,你只是一個人,是人的話總有思慮不周的時候,你這樣的身份地位,有了軟肋,別人不攻擊你,總會攻擊你的軟肋。」裴母看著他,「裴謹,你身體不好,又比他年長這許多,以後總是你先走一步,你叫他如何面對群狼環飼的局面,為了你捧給他的東西,他們會把他骨頭渣都啃得不剩。」
裴母難得笑了,「你大概不知道,我懷著你的時候,被綁架,在臭水溝里把你生出來的,我大腿上,還有當時逃命的傷疤。在我們這樣的家庭,太張揚,得罪太多人,是件挺糟糕的事的。我累了,先去休息,你自便。」
裴謹在花廳里坐了很久,他閉上眼睛,陡然一抬手就把熱茶掃落,滾燙的茶水濺在他的手背上,白皙的皮膚瞬間通紅起了水泡。
裴謹劇烈地咳嗽著,然後笑出了聲,脖頸青筋橫亘,他經營這麼多年,自然是能保護江景鳶的。
只是有一處痛楚被戳中,他這一副短命相,該怎麼護對方這一生,他不甘心啊。
…
江景鳶送鳳冠去找專門做傳統珠釵首飾的大師修。這樣的手藝人,當世已經不多了,沒有一點情分,拿再多的錢,對方也不見得會幫你。
他趁著下工送過去,又趕緊回來趕夜戲,到了片場的時候,他注意到一輛黑色的車。
那車不是什麼豪車,很低調。只是因為他看到了一隻拿著煙的手伸出了窗外,他便停下腳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