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說裴先生的不是。」江景鳶搖頭失笑,「他說的,我沒有一點想信的想法,我做事向來遵從本心,原來不知不覺間,裴先生已經成為我的底線,他觸碰到了,那麼因為上輩子的羈絆所產生的情感,我是可以做到剔除的。」
裴謹怔怔地看著他,說實話,他從來沒有這麼堅定的被人信任和選擇過,他偏著頭想,可是這輩子他什麼都還沒有為對方做,怎麼值得他這樣維護他。
他不配啊。
「裴謹,你配的。」江景鳶仿佛能讀懂他的心思,正色道,「我不在意你們所說的上輩子你我之間是何處境,我江景鳶永遠活在當下,我確實對你心動。就算拋開這點不談。」
車開到滿是櫻花樹的道路,粉白的花瓣紛紛揚揚,鋪成了一個夢境。
江景鳶指著自己的心臟,同裴謹恍惚的眼睛對上,「我那麼堅定的選擇你,這樣一份命中注定,裴先生,您有沒有想過,是因為,上輩子的他,也是喜歡你的。」
轟——
裴謹的大腦陷入空白,他囁嚅著嘴唇,眼裡儘是淒楚,裴謹雙手捧著臉,控制不住地顫抖,「怎麼會…怎麼會…」他喃喃自語,「他…怎麼會喜歡那樣的我,我配不上的,配不上的…」
裴謹仿佛入了魔,全然聽不進去江景鳶的話,全身發抖。牙關打著顫,眼神空洞。
「裴謹,裴先生,你聽我說,怎麼不會…」
「不不不,他不喜歡我!」裴謹勃然大怒,他冷冷地看著面前的江景鳶,眼裡儘是崩潰和絕望,他整個人的氣場變得破碎而又詭譎,「他喜歡我怎麼會對我不聞不問!他喜歡我怎麼會站在我的對立面!他喜歡我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地維護衛家人與我兵戎相向!他喜歡我怎麼黃泉路人都沒有為我停留半步!他不喜歡,對…他不喜歡我…」裴謹瘋狂大笑,眼睛都紅了,手撐著額頭,淚水順著指縫流了下來,「他不喜歡的,一點都不喜歡的…」仿佛上輩子江景鳶的不喜已經成了支撐他下去的執念,裴謹想,只有對方是不喜歡他的,他的所作所為才可以被抵消,他毀了那時的江家才有理由…
就是因為他不喜歡他,所以自己為了留下他,只能折斷對方的雙翼,踩下對方的清高與信仰…
江景鳶沉默地看了一陣,直到裴謹的雙手掐上他的脖子,窒息感襲來的那一刻,他看到裴謹的臉變得扭曲和破碎,「你是誰,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裡胡言亂語!你是衛競川派來的,你們就是想讓我放阿鳶離開!不可能,我一旦心軟,他就不會再回來了!」
力氣真大啊…江景鳶有些嫉妒,嫉妒上輩子的那個他,只有那個他,才會讓裴謹那麼難過,甚至認不出自己。
原來這就是…嫉妒和心痛…
江景鳶閉上了眼睛,他手撘在了裴謹冰冷的手腕上,「嗐…我要是這樣死了…你該多自責…裴先生…醒醒…我是阿鳶…」
「阿鳶」兩個字鑽進裴先生的大腦里時,裴謹一陣抽搐,嘴裡漚出一大口鮮血,眼睛一黑,軟倒在了江景鳶懷裡。
江景鳶摟著對方,大聲咳嗽著,喉嚨里像呑了火紅的碳一樣,一陣陣灼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