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鳶握起裴謹顫抖的手,安慰道:「別害怕,裴先生,我知道你很厲害的,你總能把我救回來,你看,我都要去向閻王報導了,還不是被你叫回來了。」
裴謹冰涼的指尖猛微蜷,勾住了江景鳶手指,語調中透著委屈和慌亂,「你剛才.….…呼吸和心跳都沒有了,我怎麼叫你,你都沒反應。我只能寄希望於你是休克…」
看著他慌亂絕望的樣子,江景鳶心口發緊,泛起一陣陣抽疼,隨即捧著對方的臉吻掉他的眼淚——
「裴先生,來,跟著我深呼吸,看著我,慢慢冷靜下來,我好好的,你把我拉回來了,不用害怕,阿鳶在的。」
裴謹的視線終於有了聚焦,幾乎崩斷的情緒放鬆下來,裴謹一時間很難集中注意力,從靈魂深處席捲來的疲憊包裹住他。
江景鳶醒了,死亡的威脅卻並未遠去,他們沒有裝備、沒有地圖,要走出這連綿的山脈異常艱難,危機重重。尤其,已經開始下雨了。
裴謹的大腦迅速運轉,思考著地理位置,他來時將這裡都調查清楚了,他們好像得趕緊走,不然大雨一來,河水很快就會將這裡淹沒。
他一定要把阿鳶好好帶回去。
「裴先生,裴謹.……」江景鳶伸手在裴謹面前晃了晃,「裴先生」
裴謹回過神,低聲問,「怎麼了」
江景鳶皺著眉,「我在和你說話,在想什麼」
裴謹沒有把自己的擔憂說出口,他只能儘快把自己從低沉絕望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現在必須冷靜。
他搖搖頭,笑著打趣道,「在想怎麼走回家。」
裴謹輕描淡寫,沒有去向江景鳶陳述方才是如何度過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刻。。
河水湍急,他拼盡全力才將江景鳶拽出水面後,卻發現江景鳶停止了呼吸。
裴謹俯身去聽余鶴的心跳。
耳邊的沉寂是地獄中的無盡長夜,
裴謹的世界在那一刻天昏地暗,就想當年他趕到城池外,抱起那人去聽心跳時一樣,一片寂靜。
他甚至回憶不起來那剛才發生了什麼--自己是如何對江景鳶進行了搶救,怎麼做的心肺復甦,怎麼把江景叫醒的,他全不記得了。
直至江景鳶嗆咳一聲,吐出一口水,裴謹的世界才重新亮了起來。
江景鳶探身靠向裴謹,兩人距離無限貼近,幾乎鼻尖貼著鼻尖。
他的皮膚如剛出水的白釉,雙眸點漆般黑亮,整個人溫柔得像神祇降下甘霖,好看的像一副水墨畫,半點看不出兩分鐘前還沒有心跳呼吸,屍體似的躺在草地上。
江景鳶想緩解對方的緊繃的情緒,「我休克了,裴先生給我做人工呼吸了嗎」
裴謹望著眼前畫中仙人般的江景鳶,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