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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泰帝沒在建章宮,而是坐在御花園的八角亭里釣魚。
天太冷,湖面上了凍,杜恩讓人砸了個冰窟窿。
鴻泰帝已經坐半天了,一條魚都沒釣上來。
慕容淵過來的時候,第一條魚兒剛好咬鉤。
「兒臣參見父皇。」
慕容淵一出聲,魚兒直接被嚇跑,脫鉤了。
鴻泰帝有些不悅,回頭瞅著他,「你非要這個時候打擾朕的雅興?」
慕容淵趕緊跪下,「父皇恕罪,兒臣不是有意的。」
鴻泰帝收了魚竿,坐正身子,親自拿著火鉗撥弄了一下小火爐里的炭火,「何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慕容淵道:「陰陽司昨天晚上又辦了一樁案子。」
鴻泰帝挑眉,「挺好。」
「可是嫌犯被殺了,姜掌司親手殺的。」慕容淵蹙著眉,「兒臣剛才看了卷宗,卷宗上除了辦案過程,連嫌犯的動機都沒有,這不符合辦案流程。」
鴻泰帝「哦」了一聲,「那你想如何?」
「兒臣以為,姜小小不適合勝任掌司一職。」慕容淵義正詞嚴,「她性子呆滯,行事魯莽,全然不顧及章程,沒等審問就先斬後奏,長此以往,陰陽司必定會亂套。」
「這麼說,你是有合適的掌司人選了?」
「國師那幾位弟子都挺不錯的,能力強,說話行事也規矩。」慕容淵道:「不如從他們之中挑選。」
鴻泰帝面上看不出喜怒,「朕沒記錯的話,當初是你親自把設立陰陽司的事兒全權交給了白丞。
而那位姜掌司,又是白丞親自請入京的高人,你說姜掌司不適合,可見白丞眼光不行,那他的弟子,還如何能勝任掌司一職?」
慕容淵被噎住。
好久,他才辯駁道:「可不管怎麼說,姜小小身為掌司,她親手殺了嫌犯,就是在犯罪!」
鴻泰帝讓杜恩去把這樁案子的卷宗取來,打開瞄了幾眼,緩緩合上,目光落在慕容淵身上。
「上次太子說,皇陵最近老有動靜,還懷疑是內部機關出了問題。
如今陰陽司查出來有人利用邪術在皇陵附近控屍,還就地處決了兇手,真相大白。
陰陽司省了太子開皇陵修機關的麻煩,讓你能全心全意準備年底的大婚,太子不是該高興麼?怎麼還一臉鬱悶?」
慕容淵再一次被狠狠噎住。
果然,在父皇跟前,他還是太嫩了。
父皇這兩番話說下來,簡直滴水不漏,讓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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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了一鼻子灰,慕容淵灰溜溜地離開了御花園,心中憋了一團怒火沒地兒撒。
回東宮的路上,忽然有尚衣局的女官喊住他。
慕容淵回頭,「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