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不遂人願,他跑過去才發現,河水早就幹了。
汽車聲和狗叫聲越來越近,汽車大燈恍若兩隻眼睛,探照著空曠的道路。
姜洛洛趕緊蹲下,藏到附近的灌木叢中。
粗糙的樹枝從他臉上蹭過,還有些樹枝戳到了他腰背上,姜洛洛依舊努力往裡縮著。
他剛藏好,那輛汽車就呼嘯而過,很快超過了自己。
與此同時,兩條黑背犬瘋狂的叫了起來。
汽車緊急剎車,與路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噪音。
緊接著,一條腿從駕駛位跨了下來。
姜洛洛緊張到喘不過氣來,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狗叫聲,嗅聞聲,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後停在了距離他兩米遠的地方。
被繩子拽住的黑背瘋狂嘶吼著,又努力拉著慕嘉年往前走。
慕嘉年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看著灌木叢後面露出來的那截米色家居服褲腿,眉頭皺了起來。
眼底閃過絲壓抑的痛苦,心疼到呼吸艱澀。
灌木叢後那個瑟瑟發抖的褲腿,每一次抖動,都讓他鈍刀子割肉一樣的疼。
他竟然那麼害怕自己。
那麼迫不及待的想逃開自己。
灌木叢後,姜洛洛手指緊張的絞在一起。
冰冷的地面幾乎要凍僵他的腳趾,被精心修剪過的灌木叢枝條更是扎人。寒風呼嘯而過,他止不住一陣又一陣地哆嗦。
他躲起來的動作並不舒服,幾乎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那個腳步聲和黑背的嗅聞聲都在走遠,姜洛洛慶幸地鬆了口氣。
他又怕對方沒有徹底走遠,僵硬著身子蹲了好久,慢慢支撐不住,跪在了被凍硬的地面上。
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三分鐘或者五分鐘,他慢慢探出身子,從灌木叢中出來。
冷不丁地,就對上了背靠無邊黑暗月光的男人。
長手長腿,眉目是矜貴的肅然,兩條黑背耷拉著耳朵,趴在他腿邊。
鳳眸微垂,盯著自己。
姜洛洛短促地「啊」了一聲,慌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兩條黑背犬意識不到自己才是今晚的罪魁禍首,歡快地對著姜洛洛搖尾巴,跑在他腿邊蹭來蹭去。
慕嘉年邁著長腿,一步又一步地走近。
跌坐在地上的人仰著一張雪白小臉,原本紅潤飽滿的唇瓣因為寒冷呈現出淺淺的肉粉色,大眼睛裡含著層朦朦朧朧的水汽。
腳上的鞋子跑掉了,一雙白嫩的腳沾上了泥土,凍到發紅,像是怕冷一般蜷縮著。
漂亮又孱弱,可憐到了極點。
「大晚上跑出來,不怕嗎?」男人低沉的聲音響在深夜中,格外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