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冷,穿件衣服再走。」
姜洛洛聞言,對他笑了笑,輕輕地說:
「慕嘉年,你知道我什麼時候覺得最冷嗎?」
「不是被你威脅的時候,也不是剛剛躲在灌木叢里,被風吹到渾身涼透的時候。」
「而是不久前,我回憶起來這一切的那刻。」
「以前我只是覺得你恨我,你在報復我。」
「因為我的年幼無知對你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我虧欠你。所以慕嘉年,即使你傷害了我很多次,我也想著算了,畢竟錯先在我。」
「而就在不久前,當我回憶起來,你怕我離開給我注射藥劑,你欺騙我篡改我的記憶……」
「慕嘉年,你怎麼能做到,做完這一切,還能心安理得地和我在一起?你明明那麼恨我,還能日日扮演一個愛慘我的樣子,扮演一個24孝好老公?」
「你知道嗎?這段時間我深信不疑你愛我,我信極了你說的每一句話,信極了你沒有絲毫破綻的每一個表情,我甚至覺得沒有我,你根本活不下去……」
「那一刻我才意識到,為了騙我,你連自己都騙。」
姜洛洛站在門口,紅著眼睛,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回憶起來這一切的時候,我冷到這裡冰涼一片,整個人都在發抖。」
「慕嘉年,你真可怕。」
慕嘉年皺著眉否認,對方卻連聽都不聽。
軟軟的聲音消失在門口,連帶著整個身影都決絕離去。
整個房間裡寂靜到可怕,偶爾有鮮血滴到鞋面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慕嘉年捂著自己的心口,手指慢慢收緊。
他的夢醒了,一切都沒有改變。
他依舊怕自己。
或者說他更怕自己,更討厭自己。
那些眼睛裡幾乎要溢出來的愛意,在他找到回憶的瞬間驟然破碎。
連帶著一聲聲帶著撒嬌音的「老公」,一齊碎成片被風吹走。
什麼都沒有。
什麼也沒留下。
-
慕嘉年到樓下的時候,李川正抱著姜洛洛,拍著他的背。
「不怕洛洛,我帶你走!」
李川脫下外套給姜洛洛穿上,一抬頭看到慕嘉年。
他就像以前一樣,把姜洛洛拉到身後。
「慕嘉年,看到了嗎,他全都想起來了。」
「我早就說了,你這種人,連神佛都不會庇佑。!」
「你活該!」
慕嘉年沒有說話,他就這樣一身單薄,穿著染血的白色襯衫,站在門口。
隔著叫囂的李川,看向姜洛洛。
畫面和包廂里那一幕幾乎要相似到重合。
只是這次,他再也沒有理由強硬地把人從李川身後牽出來,然後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