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的內部道路上,靜靜停著一輛黑色布加迪,車燈開著。
李川看了幾眼,又一把拉上窗簾,遮了個嚴嚴實實:
「活該!」
黑色布加迪的玻璃已經降下來了,呼嘯的北風從車窗灌進來,車廂內一片冰涼。
駕駛位上坐著個青年,線條凌厲的下顎抬著,仰著頭,目光濃的如同化不開的墨,望著某一扇窗戶。
月光照在他臉上,膚色是冰冷的白,一雙薄唇都不見血色。
那層樓的窗簾被猛然拉開,車上的人眼睛亮了一瞬,坐直了身子。
樓層很高,即使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但從對方的肢體來看,明顯不是自己的寶寶。
慕嘉年仰了仰頭,往車窗探了探,去看那扇窗邊是不是有另一個小小的身影。
然而除了飄動的窗簾外,一無所獲。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又猛地把窗簾拉上了。
那一扇小小的窗戶,連帶著窗內的人都被遮了個嚴嚴實實。
下一秒,燈滅了。
什麼都看不到了。
慕嘉年收回視線,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瘦削細長。
指縫裡夾著根未點燃的煙。
香菸能緩解孤獨,可是他的寶寶討厭抽菸的男人。
他生氣了,所以自己更不敢抽了。
慕嘉年周身瀰漫著孤獨,坐在寂寂無聲的夜色中,待了許久許久。
久到快要凍僵了,搭在方向盤上的手都僵成了石頭。
慕嘉年垂了垂眼睛,掩下眸中寒色——
他的寶寶,一個人從別墅跑出來,赤著腳踩在柏油馬路上,縮著身子躲在灌木叢中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麼冷?
他口中說的,找回記憶的時候,脊背發涼忍不住顫抖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胸口處傳來一陣鈍痛,慕嘉年摸了摸 胸口,指尖濡濕,有滲出來的鮮血。
慕嘉年咳嗽一聲,喉嚨里咸腥一片。
他極為冷靜,甚至又算得上滿不在乎地掀了掀眼皮,緩緩用紙巾擦掉了指尖唇角的血跡。
疼一點兒才好。
這樣疼一點,才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都曾經對他做過什麼。
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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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姜洛洛手機上是一連串的消息。
媽媽從早晨就在催著自己快點兒回去,眼看都快到中午了。
給媽媽回了消息,姜洛洛關掉手機,晃晃悠悠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