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琛出剪刀的話,只要另一個人出石頭,那就是穩贏。
可是席倦他沒有贏,他被打斷了雙腿,然後坐上了輪椅。
席琛輕輕笑了笑,「他不相信我,以為我在騙他。」
「他以為,我是要用這種說法,來騙他出石頭。」
「他以為,我最後會出布來贏他。」
「所以他嘴上答應的很好,但在遊戲開始之後,他也出了剪刀。」
「兩個剪刀出現的時候,我愣住了,席倦他也愣住了。」
「整個倉庫里,只有那些綁架者發出了一陣陣居心叵測的笑聲。」
「人性果然經不起考驗,生死關頭,兄弟反目。」
席琛一雙薄唇抿起諷刺的弧度,輕飄飄的聲音帶著嘲弄,眼眸里籠上一層深不見底的陰冷。
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場遊戲的第一局。
周圍全是吹著口哨的尖叫聲,還有綁匪推推搡搡的笑罵。
他年幼的弟弟,哭紅的眼睛顯出震驚,嘴巴一次又一次的顫抖著,用還未變聲的軟糯嗓音哭道:
「哥哥!」
小席琛看著他弟弟痛苦震驚到難以置信的臉,慢慢反應過來。
然後失望地垂下了雙手。
他把生的希望讓給了自己的弟弟,他的弟弟卻懷疑自己居心叵測。
然後算計了自己,試圖去要自己的命。
年幼的席琛不知道如何用文字更詳細地表達自己的感受。
他只知道渾身都冷,冷到顫抖。
冷到四肢百骸都往外散發著寒氣。
這就是,從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他就心心念念著的弟弟……
這就是,從一出生開始,他就讓著哄著的弟弟……
是他每天放學回家,第一時間就要跑過去看的弟弟……
是被歹徒劫走毆打的時候,他努力護在身下的弟弟……
小席琛眼睛失去焦距,嘴巴張得大大的,開始努力喘氣。
像是一團棉花塞在了氣管里,他心裡痛到無法呼吸。
他想讓弟弟活。
弟弟卻想讓他死。
耳邊縈繞著不斷的哭聲,還有綁匪罵著讓他們再來一局的聲音。
空蕩蕩的倉庫里,遍地都是噴濺過的血跡。
他被推搡著一頭磕在鐵板上,滾熱的鮮血從額際流了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
歹徒罵罵咧咧的踹了他一腳,嫌棄他起來的慢。
他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小腿。
前兩天因為護著弟弟,那裡已經被這群人踹過無數次,簡直要難以支撐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原本他也覺得疼,可是看著年幼的弟弟嚇到躲在自己身後的樣子,他覺得還可以忍;
他是哥哥,他要保護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