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母還是一個勁兒的直哭,宴父偶爾打電話過去,指派什麼人在附近加大力度尋找。
雨勢在逐漸變小,暗黑的山林傳來風聲夾雜著瑣碎的雨聲,沙沙的落在地面上。
遠處,穿著警服的工作人員在運送燒毀的屍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隱隱約約中他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可是四周太黑了,在沒有燈光照到的地方,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無邊黑暗。
姜洛洛努力張大眼睛,在四周查看著,可惜看了好久也一無所獲。
正當他放棄所有的希望,準備離開時,那個沙沙的腳步聲又再次響起。
他握著自己的小拳頭,像是給自己努力打氣一般抿了抿唇,然後探尋著聲音的方向,準備衝進了細雨綿綿的黑暗裡。
只是他才剛邁出第一步,就看見在黑暗的邊際里,探出來一隻腳。
姜洛洛愣了愣。
一雙杏眼睜得格外圓,順著那隻腳,沿著沾滿了灰和血跡的西裝長褲往上看——
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白色襯衫已經被煙火的痕跡和血液的痕跡污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來。
墨色頭髮也被雨水打濕,現出一張五官極其優越的臉來。
他就這樣隔著細雨綿綿的雨幕,抱著懷裡小小的一團,眼裡閃著灼人的光,和姜洛洛遙遙相對。
微涼的嗓音格外低,像是壓抑著咳嗽一般,尾音裡帶著點笑:
「我說過,會把豆豆帶回來。」
姜洛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想要溢出口的尖叫壓了回去。
身形高大的男人繼續又邁著堅定的腳步朝他走來,身後傳來宴父宴母的聲音,姜洛洛才終於如夢初醒一般,像只歸巢的小鳥,朝著男人的方向沖了過去。
只是這一次,宴寒懷裡抱著豆豆,無法騰出手來擁抱他。
而這一次,姜洛洛終於努力的張開細弱的手臂,和睡著了的豆豆一起,撲進宴寒懷裡。
鋪天蓋地的雨像綿綿的針灑落,混著眼淚一起順著臉頰滑落。
姜洛洛抽了抽哭紅的鼻子,把腦袋枕在了對方肩頭。
空氣中滿是雨水和泥土混合的氣息。
宴寒微微垂頭,親了親小美人的發頂:
「不怕了,寶貝。」
就連他的話,都神奇般的擁有讓人安定的力量。
他說不怕了。
姜洛洛就真的不害怕了。
只要宴寒在這裡,他就什麼都不用怕。
似乎不管宴寒做什麼,都會遊刃有餘。
在鋪天蓋地的細雨和火焰燒過的灰燼中,他用細弱的手臂緊緊的抱住那個面容冷峻的男人。
他聽見自己一直提起來,又被碾碎過千百遍的心,終於恢復了完整,又一點點回歸原位。
然後又撲通撲通的,像只小兔子一樣在心底躍動著。
同時又緊緊的,朝著男人的方向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