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不管是許致岸,抑或是自己,在姜洛洛面對危險的時候,他們的選擇都會出奇的一致。
只要能讓姜洛洛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他們也甘之如飴。
他們無法親眼見著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就那麼死在自己面前。
男人溫柔地給他擦掉眼淚,嗓音低醇清冽,
「他一定希望洛洛往後的人生,和他遞過來的棉花糖一樣甜。」
「希望他用生命換回來的姜洛洛……」
「一輩子高高興興,快快樂樂,平平安安。」
剛剛被擦乾淨眼淚的姜洛洛,
瞬間淚流滿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幾分鐘,又或許是十幾分鐘。
在他懷裡抽噎著哭泣的少年抬起小手來,慢慢的擦乾了自己的眼淚。
他歪了歪身子,拿過來被他咬了一口的棉花糖,靜靜的注視了一瞬,然後默默的放到嘴邊。
眼眶裡全是朦朧的淚水。
他強忍著沒有哭出來,然後一口一口的,把手裡的棉花糖吃了乾乾淨淨。
最後面對著那個光禿禿的棍子,滑下兩行清淚。
然後在心裏面,小聲小聲的跟那個梨渦淺淺的少年道歉。
對不起。
讓你為我付出生命,還讓你在天上為我擔心。
對不起,親愛的小岸。
哭過一場的姜洛洛眼眶格外紅,他在小腦袋上頂著顧裴之的羊絨大衣,聽話的坐在凳子上,像只藏在洞穴里的小動物。
氣質清貴的男人蹲身下來,用紙巾幫他清理著丟在地上的冰激凌。
在最後一張紙巾也丟到垃圾桶,冰激凌徹底清理乾淨之後,兩個人去了洗手間。
顧裴之洗了手。
姜洛洛洗乾淨了哭花的小臉。
他不好意思的將腦袋上頂著的衣服還給了顧裴之,然後又拉了拉自己的帽檐,試圖蓋住哭紅的眼睛。
顧裴之一邊擦手,一邊看著他笑。
從洗手間出去的時候,姜洛洛長長的出了一口濁氣,連帶著心頭的鬱結,都開始慢慢消散。
顧裴之握著他的手往外走,
「許致岸剛剛離開的時候,你的狀態不太好,我就一直沒有告訴你。」
「收拾許致岸遺物的時候,發現了很多他的作品。」
「有些是畫的你,我讓人單獨封了起來,給你留作紀念。」
「還有很多完成不久的,大概是沒來得及賣的……」
顧裴之沉默了一秒,然後決定實話實說:
「大概當時的他,有些缺錢。」
姜洛洛鼻腔里又開始酸。
他忍著沒有哭泣,小聲小聲的問著:
「是不是他把我關起來的那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