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冷靜。
寒風穿透四肢百骸,連血管里都響著呼呼風聲,無數負面的情緒憋在心口,像是堵上了一塊又大又重的石頭,血流幾乎都要不通。
他很冷靜。
祁晉珩精準的算著角度和距離,眼底的溫度越來越冷。
他的人生沒有一刻,能比現在更冷靜。
手指搭在扳機上,只需要稍稍使勁,就可以把這隻箭射出去。
然後,砰——
從這個角度,可以乾脆利索的把箭射進祁晉煜喉嚨里。
這種死法不會太恐怖。
不會嚇到他的老婆。
祁晉珩眯了眯眼睛,看著不遠處那幅刺眼的畫面,正打算扣動扳機。
那個小小的身影卻往前又走了兩步,腦袋遮住了他瞄準的地方。
祁晉珩不悅地撩起眼皮,挪開搭在扳機上的手指。
他的小妻子白著一張漂亮小臉,含著水的眼睛看過來,格外楚楚可憐的哀求他,
「老公,回去我跟你解釋好不好?」
「你不要殺了他好不好老公?」
「真的會出大事的,老公。」
寒風吹亂了他的頭髮,蓬鬆柔軟的髮絲貼在耳朵上,露出被凍紅的耳朵輪廓。
他吸了吸鼻子,在寒風中暴露了太久,鼻尖也有些紅。
就連軟軟糯糯的聲音都帶了鼻音,小小的身影在寒風中搖晃,楚楚可憐。
可憐到讓他心疼。
「我感冒了,老公……」
軟軟的小奶音有些怯怯地響起,長睫碾碎一點淚,嬌美柔弱的臉龐帶著哀求,
「我大概發燒了,腦袋好疼……」
「你帶我去量體溫好不好,老公?」
他太知道自己的優勢。
他的眼淚,他的聲音,他的表情。
他太了解自己對他的喜歡。
這就是無往不利的利器。
而如今,他卻要利用這份喜歡,利用自己對他的真心,去救另一個男人。
胸口被刺的生疼,仿佛利器在裡面抓撓,拽出鮮血淋漓的血肉。
祁晉珩面不改色,久久的凝視對方,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時間仿佛靜止了,只有呼嘯的風聲穿堂而過。
那個小小的身影格外纖細而柔弱,睫毛碾碎一點淚珠,一臉哀求地望著他。
寒風凜冽,他的身影晃了晃。
祁晉珩下意識的往前一步,卻又在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時動作頓了頓,又繼而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