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小孩兒……
管家點了點頭,寬慰對方說道:
「小夫人不要太難過,睡一覺就好了。」
姜洛洛點了點頭,但他還是放心不下來祁晉珩。
走廊的燈光照耀在他臉上,為那張毫無瑕疵的小臉籠上一層憂色,
「他要跪多久呢?」
「應該跪不了太久。」
管家表情和煦,雖然自己心裡也沒底,但他還是願意讓自己的表情更輕鬆一些,希望能讓小夫人少些心理負擔,
「大少爺他身子骨好的很,從小學習劍術,馬術,拳擊,柔道。跪一跪對他算不了什麼,小夫人您不用太擔心的。」
怎麼能不擔心呢?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連藥都沒有人給他上,只能帶著鮮血淋漓的傷口跪在陰森森的祠堂裡面,那麼硬的地面,恐怕連膝蓋都要跪青了。
一臉愁容的小少爺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房間,又看了一眼管家,想著祁晉珩說過的要把自己關起來的話,睫毛又抖了抖。
「伯伯。」
他刻意和管家拉近關係,模樣乖巧的不得了,
「您可以不把房門鎖上嗎?」
管家搖了搖頭,「少爺說了,讓我把您關起來,這扇門我是一定要上鎖的。」
管家說完話,掌心托著把鑰匙遞了過來。
小夫人的眼睛睜得溜圓。
「我會把門鎖上,然後轉身就走,連頭也不回。」
姜洛洛試探著接過來鑰匙。
管家笑得高深莫測,
「對了,一會兒阿連會把少爺的傷藥送過來,小夫人可以收著。」
姜洛洛一雙漂亮眼睛亮了起來,卷翹的睫毛高高揚起,軟乎乎的調子清脆了不少,聲音雀躍,
「知道了!」
20分鐘後,房門再次被打開。
姜洛洛身上披著厚厚的披風,踩著一雙小皮鞋,手裡還拎著個小藥箱,像陣風一樣往外衝去。
呼嘯的北風颳在他臉上,可是他一點也不覺得疼。
纖細的小腿在路上奔跑著,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鞋印,蔓延著奔向祠堂的方向。
夜晚的祠堂沒有開燈,只點著搖搖曳曳的燭火,寒風吹進來的時候,火焰忽左忽右飄忽著,連祠堂里跪在地上的人影都被拉得左右搖晃。
祁家是累世顯赫的名門貴族,祖上發跡極早,祠堂也修得大氣威嚴。
但這小几百年下來,歲月積澱的痕跡還是太重了,風聲掀開祠堂的歷史,嗚嗚咽咽。
一堆堆的排位搖曳在燭火後面,肅穆中帶著詭譎。
換成些膽子小的,恐怕這會兒要嚇得瑟瑟發抖了。
然而無論風聲多大,無論吹滅了幾隻燭火,無論肅穆的祠堂有多麼壓抑悚然,跪在地上的祁晉珩依舊肩背筆直巍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