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然離去。
他什麼都顧不得了。
他悔恨交加,一顆心被打成了篩子,掀起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痛意。
他恐懼到整顆心都在顫抖,幾乎不能呼吸。
可他依舊緊緊抱著懷裡的人,往梯子的方向走去。
然而還沒邁出幾步,那兩隻軟乎乎的小手就開始拍打他的肩膀,聲音里都帶著驚恐,
「我不要出去!」
「放開我!」
「我不要出去!」
他像是沒有安全感的小獸,尾音都在發抖。
傅寒洲的身影僵在了原地,抱著懷中人的手臂一點一點收緊,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他聽到了自己壓抑的呼吸,
「為什麼呢,寶寶?你以前不是最想出去嗎?」
剛來的時候,他一遍遍的打自己,尖利的牙齒咬他,從肩膀咬到手臂。
他會罵自己,用盡他聽過的最惡毒的語言,說著混蛋討厭你詛咒你之類的話。
他明明很想出去。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這裡……
是從他一次次的哄著他的寶寶,是從他一次次蠱惑性十足的話語,是他一次次是帶著誘導性質的歡愛。
如他所願,後來他的寶寶再也沒有掙扎。
他很乖巧,乖巧到一次次地接納自己,乖巧到在自己到來的第一秒,就主動迎上來把那個小小的身體塞到自己懷裡。
曾經的他甚至引以為傲,他覺得幸福到無以復加。
可曾經他這種荒謬的念頭有多深,現在他就有多恐懼。
他恨不得時間回溯,回到那個他剛剛誘導對方的時候,狠狠地對著那個自己一拳砸上去。
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快,窒息的感覺從口鼻滲進腦海,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努力讓自己維持著平靜,輕輕的問對方,
「為什麼不想出去呢?老婆?不想去公園嗎?不想去海邊玩嗎?天冷了,我們去度假山莊泡溫泉好不好?」
他的聲音儘量溫柔,可被他抱在懷裡的人卻格外驚恐,嘴裡磕磕絆絆地重複著,
「不要……不要……」
他似乎有些害怕,清甜的呼吸格外急促,一句一句的表達對外面的恐懼,
「不要出去,要在這裡,不要出去……」
眼眶的熱意炙烤著傅寒洲,他抱著懷裡的人往回走去,手掌輕輕地拍著對方的後背,
「老婆……老婆不是還有朋友嗎?」
男人的聲音有些啞,心疼到無以復加,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那些高中的同學?還有以前玩的好的傅寒洲和封承霄,老婆不想見見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