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你看這些保鏢,我們可惹不起……」
悉悉索索的聲音隨著腳步聲走遠,臉色蒼白的少年張開嘴巴,殷紅柔軟的舌尖動了動,吐出幾顆已經融化的藥片。
他將那幾顆藥用紙巾包起來,丟到了垃圾桶里,忽然聽到了外面雜亂的聲音,像是什麼金屬在地上摩擦。
卷翹濃密的睫毛抬了起來,房間的門「吱吖」一聲被打開,他對上了坐在輪椅上的青年。
那是張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的臉。
曾經恣意張揚,肆無忌憚。
如今眉目肅冷,眼眶通紅,氣場鋒芒畢露,像是一把在烈火和苦楚中淬鍊出來的劍。
他慢吞吞的看著封承霄的臉,視線往下移了移,又落在對方的雙腿上。
老公沒有騙他,封承霄真的出車禍了。
他緩緩眨了眨眼。
坐在輪椅上的青年像陣風一樣從輪椅上起身,幾步跨到他面前,朝他張開了手臂。
小心翼翼地抱了下來。
他的動作太輕了,像是怕碰碎了他,明明身體和手臂都在忍不住微微顫抖,可還是故作鎮定的問他,就像是跨越時間,跟半年以前那個陽光開朗即將高考的姜洛洛對話:
「學校外面那家芋泥糖水我已經買來了,寶貝還要嘗嘗嗎?」
被他抱在懷裡的人眼前閃過一片迷茫。
漂亮純淨的眼睛輕輕眨了眨,他過了好久好久,才終於明白對方講的是什麼。
心口酸酸脹脹的。
不知道為什麼,跪坐在床上的少年抽了抽鼻子,想要掉眼淚。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哭,就有很多濡濕的水滴爭先恐後地落在了他頭頂上,脖頸里。
怎麼封承霄也哭了?
抱著玩偶的手臂動了動,他伸出一隻小手,給封承霄擦著眼淚,軟乎乎的聲音很輕很輕,小聲小聲地安慰對方,
「你不要哭呀,封承霄。」
心底的情緒飽脹到幾乎要溢出來,無數被塵封的畫面一一閃過,他有些木然地給對方擦著眼淚,不知道是在安慰封承霄,還是在安慰自己,
「我很好,封承霄,我沒病的。」
他細聲細細地念叨著,有些不熟練的在那裡安慰人,
「不要再為我擔心啦……」
封承霄哭的更壓抑了。
姜洛洛很少見到男孩子會這樣哭,他有些不知所措,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抽出另一隻手繞過去輕輕拍追了對方的後背。
可他越是安慰對方,封承霄胸口的振動就越悶痛,他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一遍遍的在懊惱中引咎自責,
「是我不好,是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