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轉轉腳步想要再回病房,可封承霄的身影卻先他一步擋在了門口,聲音涼颼颼的,
「有這個時間惺惺作態,不如想想怎麼應付你那個好爹。傅寒洲,你抬頭看看有多少眼睛在盯著你。」
站在門口的高大身影僵了僵,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挽起的袖口處手臂的線條都繃得緊緊的。
片刻過後,他往後退了一步。
大步離去。
討人嫌又礙眼的渣男傅寒洲終於離開了,封承霄再度回了房間。
鎮定劑的藥效似乎在減退,睡在病床上的人有些不安的往某個方向貼去,似乎在尋找什麼讓他賴以生存的東西。
可無論他往那邊縮多少次,都貼不到那個熟悉的身體。
不安的表情越來越濃郁的出現在他臉上,那張漂亮的小臉皺了起來,眉心微微蹙起,連呼吸都開始紊亂。
封承霄隔著被子抱住他,輕輕用手臂拍著他。
可是這樣的安撫效果也並不明顯,他依舊那樣蜷縮著身體,露出恐慌而害怕的情緒。
醫生說,他的身體各項指標都算正常,但是心裡的狀態卻不算很好。
在被囚禁的這半年多時間,他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他的一些行為不再符合當下社會的情理。
對於那個加害他的人,他產生了恐怖的依賴心理,為此不惜否認了自己的性別。
他抗拒見到陽光,也抗拒社交。
從被救出來之後,他已經儘量表現的平和,可是他心裡的弦卻在緊緊繃起,沒有半分的安全感。
短短一個小時之後,睡在病床上的人揉著自己的眼睛,在窗簾拉上的昏暗病房內小聲咕噥著,似乎是在喊什麼人。
拉過來凳子坐在床邊的封承霄聽得很清楚。
對方的聲音帶著滿滿的依賴,不管是和今天,還是和以前見面都完全不同。
軟乎乎的調子像是被蜜浸透,甜甜的在那裡喊著,
「老公……」
封承霄心裡越發不是個滋味,他輕輕摸了摸腦袋,假裝沒有聽到對方的話,
「寶貝。」
他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床上的少年揉著眼睛的動作頓了頓。
他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慢吞吞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指,眼底的失落越來越重。
封承霄害怕他一直沉浸在往事裡,扶著他坐起來之後,從旁邊的小碟子裡拿出來,剛剛配著他睡覺時剝好的堅果仁。
把酸奶打開,又把剝好的堅果和切好的新鮮水果撒進去,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勺子,哄著姜洛洛吃東西,
「寶貝,等到過完年之後,我們去上學好不好?」
姜洛洛含著嘴裡的東西,慢吞吞的咀嚼著,聽到「上學」兩個字,那雙漂亮的眼睛抬了抬,終於聚攏起了一點光彩,
「我考上學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