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看顯示器一眼。
他一言不發地從監控室離開,走在了飄著落雪的校園裡面。
常青的灌木被鋪上一層雪花,整個世界銀裝素裹,淒清冷然。
他的肩膀飄滿了雪,細碎的雪花墜落他眉間,連睫毛處都落了好幾片。
呼嘯的寒風從他身上吹過,單薄的西裝被吹到衣角飄起,領口都被寒風灌遍。
可是他似乎沒有知覺,就這樣一步一步地,獨自走在校園裡面。
寒風帶走了他身上的所有溫度,面容冷淡的男人抬起了眼睛——
對面五樓,他曾經第一次出現,牽著姜洛洛的手離開了被圍堵的洗手間。
七樓的器材室,他曾經把姜洛洛抱進懷裡,當著眾人的面吮過他的舌尖。
樓梯旁邊的小過道,他在把那對父母趕走之後,將姜洛洛帶了進去,親得他腿都在發軟。
……
不止如此。
他也曾在熄了燈的寢室裡面,把他心心念念的少年藏到了自己的被子裡面。
他也曾在陽光燦爛的操場,將一瓶瓶冰鎮過的飲料塞進了他懷裡。
他也曾在每一天的早晨,早起半個小時排隊買他喜歡的早飯,只為了他能吃的開心一點……
他們也有過很多很多個美好的時刻。
但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漫天飄揚的雪花幾乎要把他淹沒,連著所有的美好一起,全部埋葬在這世間。
站在風雪中的男人似乎有些身形不穩。
他急急地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想擺脫什麼。
可又在幾步踉蹌過後,迅速用修長的手指捂住了自己的臉。
風雪親吻著他的手指,在被凍僵冷白的指縫裡面,一滴眼淚順著他的手指無聲墜落。
被冷風吹散。
再也不見。
-
這一夜疾風驟雪,姜洛洛卻睡得格外好。
早上從被子裡鑽出來的時候,他的臉頰紅撲撲的,烏黑睫羽抖來抖去,弧度圓潤的眼睛忽閃忽閃。
連好好睡了一覺都會被誇,在封承霄口中,這似乎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身形單薄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直到洗漱完臉上的紅意都還沒有褪去。
只是他剛坐到飯桌旁邊,就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
坐在他對面的封承霄抬了抬眼睛,眼底閃過些許詫異,唇角又很快勾起一點嘲諷的弧度。
姜洛洛轉了轉身子也跟著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拎著食盒的傅寒洲。
一晚上沒見,對方好像憔悴了很多。
那張總是鋒芒畢露的俊美臉龐透著蒼白,他似乎沒有睡好,眼睛裡還有紅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