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指縫溢出,滴答滴答的落在草地上,泅出大片大片的暗色。
空氣中傳來刺鼻的血腥味,劫後餘生的年輕人抱在了一起。
姜洛洛剛想摘掉腦袋上的外套,一雙大手隔著衣服摸了摸他的腦袋,鳳眸垂了下來,聲音很低很低,
「別看,寶寶。」
似乎有什麼輕輕的觸碰落在了他腦袋上。
傅寒洲的聲音透過外套穿過來,飄進他的耳朵里,
「老公的手髒了,不能幫你揉揉手腕。」
「你乖一些……」
他說著,萬般柔情,聲音艱澀,
「跟著朋友們往前走,不要回頭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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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世通被抬上了擔架,那群人也被捆了起來,等待姍姍來遲的警務人員。
封承霄攬著姜洛洛的肩膀,「走吧寶貝,讓醫生看看你的手是不是受傷了。」
那個小小的身影聽話地往前邁了一步,兩個男人鬆了口氣,下一秒卻見到那雙手揪著衣服一扯,露出了蓋在下面的小腦袋。
髮絲被揉亂了,有幾縷被風吹的翹了起來,黑色的膠帶封住了嘴巴,一張雪白的小臉掛著未乾的淚痕。
他只是看了傅寒洲一眼,眼淚很快就像收不住的閘,淚水全都流下來了。
從進入這個世界,他從來沒見傅寒洲像現在這麼慘過——
那件上午是他見過的白襯衫,幾乎完完全全被黏膩的鮮血浸透了,滿目狼藉的猩紅。
他捂著被槍口擊中的位置,臉色格外平靜,可不斷有如注的鮮血從指縫溢出,即使手指再怎麼用力按壓,也依舊一刻不停地往外冒著血。
他那麼強大,又那麼孱弱。
似乎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在往外流,都快流幹了。
不知道誰的血崩濺在了他的臉上,一顆顆雪珠如同硃砂,落在過分蒼白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對方似乎沒想到他會掀開衣服,平靜的臉龐閃過些許錯愕。
而站在他面前的纖瘦少年,睜著滾圓的眼睛,飛速撕下了自己嘴巴上的膠帶。
他痛得眼眶都紅了,卻分開人群追上抬著擔架的醫生,阻止了對方營救封世通的動作。
一邊哭一邊喊著,
「救我哥哥啊!我哥哥快死了……」
有微弱意識的封世通抬了抬手指,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那個沒什麼用的漂亮廢物正努力用手把他往下推,嘴裡還在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