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找谁?怎么这么鬼鬼祟祟?”高中部,这是另一所学校,守门的大爷没有认识郑乾。
“啊,我儿子在这里上学,我过来看看。”
“看儿子,怎么以前没有看到过你呀?”
“啊,我儿子是今年刚考过来的新生。”
“那你要进去吗?要进去的话请到我这里来登记一下。”
“啊,我不进去了。”
守门大爷看着郑乾,眼睛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郑乾转过身子,从校园里射出的路灯灯光,把他的背影投射得老长老长,遮住了郑乾前面的路,让郑乾感觉到前面的路有些黑暗。
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民族高中这里距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一路上都有点暗,这个时候,能在这条路上走的人也很少,就连那无孔不入的的士,好久也没有过来一辆。
郑乾决定就这样走着回去,说是“回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回到哪里——
蒋琼那?蒋琼那是家吗?
一辆的士从后面开了过来,在郑乾的身边放慢了速度。
“先生,要坐车吗?”
“------”
“先生,坐车进城吗?”
“------”
“神经病,聋子!”的士开走了,对着郑乾喷出了一屁股尾气。
“你才神经病,走火葬场,你走吗?”
“------”
天慢慢地下起了小雨,可郑乾却没有感觉到,他就这样一直走着,很多树影从他身边晃过,几滴从树叶里落下的雨水轻轻地打在他的脸上,郑乾伸出冰冷的手,抹了抹,顺便也抹了抹眼。
等郑乾回到蒋琼那里,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钟了,头发和肩部的衣服都已经全湿了。
“你这是从哪里回来?怎么不搭个车呀?”
“------”
蒋琼拿来一张干的毛巾,递给郑乾。
“给,把你头发上的水擦一下吧,你看,这里也没有你能换的衣服,要不,你把它脱下来,拿个毯子披上,把衣服给我帮你吹吹。”
郑乾没有动,蒋琼就把毛巾在郑乾的头上帮他擦着,擦好了,又给他解开外衣,把一张毯子披在了他的身上。
“你吃饭了吗?没吃,我去帮你整点来。”
“不用,我吃过了。”
“你这是走哪里来?打不到车吗?没车,打电话给我去接你也行呀!淋得一身的雨。”
“我去学校了,去看看凌凌。”
“你跟他说了什么?然后就淋着雨回来?”
“没说什么,我跟他提到了你,他饭没吃好就走了。唉!”
“------”
“我们的事,再过一段时间吧,我看他还是接受不了。”
“我也没逼你现在就去跟凌凌说呀!”
“我说,我把卡给他,以后他要买什么东西就自己去买,他没要我的卡,说要我把钱还像原来那样打到他妈那里。”
“唉!不说了,洗洗睡吧。”
这一夜,郑乾从外面一直冷着回来,直到在床上躺了好久,全身都还没能暧过来,哪怕是有蒋琼躺在身边,他仍然感觉到心的内部比外面更冷。
所以,就算是明天要走了,今天晚上,郑乾对于任何其他的,也都没有兴趣。
高速公路上,郑乾一个人开着车,匀速地向前开着,由于他是回家,刚好小李也说他有事,所以郑乾就没有叫小李一起来开车,而是给小李放了几天的假,自己开着车回来的。这条高速公路也就是通向他们现在修的那条高速,只是还没能直接开到工地上而已。如果现在他们修的那一段通了,他就可以直接开到工地上了。
但又一想,等高速通了,他们是否又还在那里,这就是修路人的命运,永远都是最高级公路的建设者,可一旦等那宽阔、漂亮的公路修好了,他们又奔向了下一个工地。
郑乾想着工程,才从与儿子和蒋琼之间的纠结中缓过劲来,再想想回去可以跟公安以及法院把这一两年来那无底洞似的悄悄付出,如今终于有了终点,并且还能把原来的一些付出收些回来,郑乾的心里就又高兴了几分。
雨过天晴了,高速公路两边的风景也是格外的好:
一排排新修的高楼,
一层层收割过的田园,
一垄垄列兵一样的谷草堆,
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松林,
一株株秋后的红叶-----
郑乾也学着吹起了口哨——
请你再为我点上一盏烛光
因为我早已迷失了方向
我掩饰不住的慌张
在近不及待地张望
生怕这一路是好梦一场
而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
我越陷越深越迷惘
路越走越远越漫长
如何我才能锁住你眼光
情愿就这样守在你身旁
情愿就这样一辈子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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