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了會兒神,低笑著點頭,「好。」
——
與此同時,地處南涼北齊兩國交界,疊嶂重重、機關遍布、位置絕密的鬼醫谷。
江喻白在北齊死士的一路追殺下日夜兼程,終於入了谷。
這地方以八卦布陣,普通人找不到位置,找到位置能破陣進來的,還有機關陣和毒陣等著。
擅闖之人,基本上有來無回,因此安全係數很高。
已經入夜,江喻白居住的院內燈火通明。
東牆下的梅花樁上,站著一身素裙的宗政瓔。
她雙眼蒙了黑布,衣袂被風吹起,顯得身形單薄而羸弱。
江喻白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神態懶散,手裡把玩著幾支飛鏢。
隨意瞟了眼宗政瓔,江喻白唇角牽起一抹嘲弄,「你當真想好了?飛鏢不長眼,只要有一支致命,可沒有人救得了你。」
宗政瓔抿了抿乾澀的唇,冷笑一聲,「你也說了是可能,那我就還有五成的機會能通過考驗,不是麼?」
出京那日,她突然提出來想跟著江喻白學武學毒,被江喻白毫不猶豫拒了。
她不死心,後來又提了兩次。
江喻白大概是嫌她煩,終於鬆口,但有個條件,她必須通過他的考驗。
考驗便是宗政瓔蒙著眼睛站在梅花樁上,躲江喻白的飛鏢。
可以躲不過被命中,但不能掉下來。
三支飛鏢後,她若還有命活著,他便教她。
這種考驗對於一個毫無習武經驗的弱女子而言,無異於直接送命。
宗政瓔當時卻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沒有退路了。
青苒說得對,能救贖她的,只有她自己。
要麼,狠狠逼自己一把,絕境裡蛻變,要麼,縮回殼裡任人宰割。
不,任人宰割的日子,她過夠了!
所以從早起到現在,她沒吃沒喝,一直在練習蒙著眼睛在梅花樁上自由行走和左閃右躲。
這會兒除了腹中飢餓,手臂和腿上還布滿了摔痕,痛到麻木。
深吸口氣,宗政瓔冷靜道:「開始吧,我準備好了。」
江喻白聞言,取出其中一支飛鏢對準宗政瓔的方向。
東子在一旁看得戰戰兢兢,小聲說:「二、二爺,這一飛鏢下去,您的藥可沒了。」
江喻白挑眉低笑,「你不覺得把人逼入絕境,看著她為了活下去拼了命地在生與死之間掙扎,很有意思麼?」
「更何況,倘若連這一關都過不了,她有什麼資格敢學師父的絕技?」
這話,東子沒敢接。
二爺若非被人逼入過絕境,有過慘絕人寰的經歷,他的性情也不會變成這般。
二爺的命令必須執行,但他隨口而出的話,聽聽就好。
「三。」
「二。」
「一!」
倒數三聲後,第一支飛鏢『咻』地一聲從江喻白手裡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