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退得遠遠的,亭子裡只宋青苒一個人坐在那。
班主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行止有度,過來後就站在亭子外,沒再往前半步,躬身給她行禮。
宋青苒輕搖團扇,目光在班主身上掃視了一圈,隨後開門見山直接問道:「聽說你們家最近有一出《貞娘救女》的戲,催了不少淚,我能否問一句,這齣戲是誰編的?」
「這……」班主面露猶豫。
「是不方便告知,還是不能告知?」
「都不是。」班主直搖頭,「其實,小人也不清楚這戲是誰編的,對方蒙著頭臉,看不到任何外貌特徵,只能聽出是個女人,她給我錢,讓和春台在京都內唱這齣戲。」
「剛開始,我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萬萬沒想到,這齣戲竟然紅了。」
又是女人?
宋青苒握著團扇的手緊了緊。
她明明要找的,是妖僧的師父,蠱王的同門師兄,怎麼會是個女人?
還是說,那個人找了一個女人做殼?
「你確定是女人嗎?」宋青苒怕他聽錯。
畢竟頭臉都沒露的,萬一是個死夾子呢?
班主笑了,「王妃,小人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養了這麼多角兒,聽力還是不錯的,我們家男旦的戲腔,外行可能都分不清男女。」
「但小人不同,我從小吃這碗飯長大,男聲女聲,不用看人,只要出聲,我第一時間就能判斷出來。」
「那除此之外,可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宋青苒繼續追問。
「沒了。」班主如實說:「她的身高也很常見,並不突出,和春台還等著那出戲的下半場呢,結果都這麼些天了,那個人一直沒來,我們也只能暫時吊著客人的胃口。」
宋青苒不肯死心,「如果她下次來,班主能否第一時間給我傳信?」
班主很明顯地猶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小人須得在對方同意的前提下,才能給王妃傳信。」
那人畢竟免費給他寫了一場戲,讓他狠賺了一筆,他總不能轉手就把人給出賣了。
「好。」
宋青苒點點頭,又說:「有勞,我沒什麼要問的了,待會兒給老王妃唱的戲,儘量喜慶些。」
打發走班主,宋青苒坐在亭子內沉默了好久。
八兩飛了過來,站在石桌上望著她。
【宿主,怎麼樣?】
宋青苒搖頭,【對方偽裝得太好,線索斷了。】
八兩嘆了口氣,【難道真的只能等北齊事了,宿主親自去找靈素真人卜卦問方位?】
滿天下找一個隨時可能換殼,連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的人,再有高科技也沒用。
【倒也不一定。】
宋青苒反而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