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梔只感覺視線滾燙, 他的或她的都一樣, 有些發熱地撇開視線,說:「你怎麼總是……」
「嗯?」
她視線挪回來:「你是最近才開始變態的, 還是一直這麼變態?」
「不知道, 」他說,「遇到你之前沒有這種變態的想法。」
「……」
窗外遙遙傳來葉子的窸窣聲, 以及空曠迴蕩的風聲, 路梔就這麼聽著發了會兒呆, 感覺到他輕輕摩挲自己頸側的血管:「可不可以,寶寶。」
她被催得頭暈, 血糖升高得厲害,口腔里也泛起一股莫名的腥甜氣息,像是口渴, 血液被蒸發。
她聲音細微。
他沒聽清, 湊近了些:「什麼?」
「……可以,你別問了……」她整張臉憋得通紅, 聲音也輕微,「但是九點之前不可以, 因為我沒睡夠被叫醒的話,會生氣。」
「……」
*
這晚路梔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到她變成一朵混進雲里的棉花糖,努力把自己捏成雲的形狀不被發覺, 一開始相安無事, 偶爾和別的雲碰到一起, 會一下變得緊張,生怕自己的糖絲被對方粘過去,然後化開,導致敗露。
好在沒有,只是輕微觸碰一下,又彈開,天上太擁擠,她各處都被別的雲輕輕碰觸著,有時會有些癢,但更多的是緊張,只聚焦在碰合的那一處,因為是軟綿綿的糖,所以也有彈性,陷進去,又會彈開。
她開始慢慢覺得安定放鬆,慢慢覺得自己也是一朵居無定所的雲,輕飄飄地升起來,軟綿綿地,能包裹住一切。突然,執法者發覺她是異類,她恐懼著要往四處躲,但根本躲不開,那雙大手忽然將她捏住,太過用力,以至一時無法還原。
棉花糖被捏成一團糖心,她的糖絲在那人手中化開,漾漾地變成一灘糖水,她聽到四下傳來呼吸聲,無孔不入地,像是別的雲在竊竊私語,說她為什麼會格格不入地跑到這裡,又笑她碰一下就化開。
她著急著,但說不出話,無法解釋,只努力伸展著想要復原,終於展開,執法者的判決錘卻忽然落下來,她躲不了,逃不掉,滾燙的錘心直入,被她軟綿綿的糖絲包裹。
她終於化開,從雲端墜入地面。
忽地驚醒。
睜眼的第一個念頭是,還好不疼。
第二個念頭,還好是在做夢。
怎麼會做這個夢,窗簾被拉開了一點,明亮的光透進來。
她平躺著,將頭回正,眯開一點點眼睛時,看到傅言商近在咫尺的臉,這時候,第三個念頭冒出來。
怪不得會做這個夢。
她還沒緩過勁兒來,那個夢實在消耗精力,她心臟現在還跳著,有種緊張又刺激的隱秘感,聲音也變得含混:「你怎麼說什麼是什麼……」
昨晚剛跟她確認完可以,今天就這麼直接把她……醒了。
「那不然昨晚不是白問了?」
今天的窗簾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合攏,她頭一偏,正刺眼的光就透進來,路梔難受地皺起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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