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子是庶出,嫁進來的胡氏是主母胡元玉娘家的庶出女,性格懦弱,在府中對著僕婦都不敢大聲說話,又怎會對四房被苛待去住客院發表意見。
事情定了下來,姜氏出了婆母住的如意院就叫人去收拾嘉賓院的廂房。
姚氏嫌惡地斜了姜氏一眼,回自己住的靜塵堂。
跟著姚氏陪嫁來的喜翠低聲說:「真讓四房娘子回來住客院?這事兒傳出去可好說不好聽吶。」
姚瑩撇著嘴角說:「好不好聽,總歸旁人也說不著我頭上來。說也只會說成國公夫人苛待庶子,成國公世子夫人不睦妯娌,我算什麼。」
喜翠扶著姚瑩,小心邁過門檻。
「外人看著這成國公府光鮮亮麗,內里早就爛透了。」姚瑩的嘴角拉成一個刻薄的弧度,輕哼:「當初二房捲入挪用建行宮銀子的案子,府里為了把他撈出來都快賣宅子了,這成國公府還能維持如今的模樣,那都是叫四房娶了吳興鹽商林家的女兒。他們倒好,用著林家每年孝敬來的大筆銀子,還要苛待林家的女兒,真是噁心透了。」
「大娘子,林家說到底只是個下九流的商賈人家。」喜翠道,別說高門士族看不上商賈,就是平頭良民也看不上。
姚瑩拂開前頭的葉子落沒了的樹枝,揚起下巴,嫌惡之情盡顯:「所以才說這成國公府爛透了。為了銀子,什麼香的臭的都不管了,連商賈之女也娶進門來,還算什麼高門士族,臉面都不要了。」
回到了靜塵堂,喜翠叫侍女端來暖湯,好叫姚瑩暖暖身子,往炭盆里添了幾塊上好的銀霜炭,邊忙活邊與姚瑩說話湊趣:「奴婢聽聞,四房的七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女郎,天生神力,千鈞之鼎都能舉起來,聽起來好生誇張,也不知真假。」
「傳聞嘛,總是會越傳越離譜,聽說力氣大倒是真的。」姚瑩情緒淡淡,對四房的事情不太感興趣,「不過,喬娘那孩子才四五歲就敢殺人,膽子也是很大。」
「才四五歲就殺人?」喜翠驚呼。
姚瑩微一頷首,看喜翠滿臉好奇,便說了:「我也是聽了一嘴公公跟門客張先生說話。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東魏一股流民犯兗州,那孩子在外頭玩耍,被一小伙流民撞上,用石頭把那伙流民都砸死了。東魏說是流民,實際上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因這事,那孩子在陛下跟前都是掛了名的。」
喜翠道:「那七姑娘這算是因禍得福了。」
姚瑩語氣淡淡:「是福是禍誰能就此定論。」
喜翠從九歲上就伺候姚瑩,聽這語氣就明白她又是為大爺早逝而鬱郁。
成國公府與平國公府聯姻,成國公世子娶了平國公的嫡長女,十里紅妝出嫁一時為建康京的美談,當年多少人羨慕姚瑩,現在又還有多少人能記得姚瑩這個曾經的成國公世子夫人。
喜翠想安慰姚瑩,可是再多的話語在如今這般糟糕境況下都是蒼白無力的。
「阿娘。」伴隨著清脆的呼喚聲,一名豆蔻年華的少女小跑著進來,在姚瑩面前轉了一圈,「阿娘,舅母送我的頭花,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