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翠。」她懶懶喚人,「去跟如意院說一下,說我昨兒受了驚,身子不爽利,今日就不去給婆母請安了。」
胡元玉規矩定得嚴,要兒媳晨昏定省,日日不輟。駱文還在時,姚瑩那是世婦典範,規行矩步,就算是最嚴格的教習嬤嬤來挑刺,都挑不出來。
後來駱文出了意外,姚瑩守了寡,被姜雲夢強逼著交出中饋,諷刺她誰叫她沒有為駱文生個兒子,胡元玉沒有為她說一句話,姚瑩寒了心,性格也變得有些古怪。
那些狗屁規矩,她再不想守了,樂意去請安就去,不樂意了誰敢逼她,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好叫世人看看成國公府是如何逼死為他們兒子守節的節婦的。
平國公府雖然因為二皇子傷了腿沒了往日風光,但為外嫁女撐腰還是不成問題的,成國公府也不敢太過分,對姚瑩的無禮和各種攪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娘子,如意院那邊一早叫人來傳話,說是夫人鬱結於心,今日竟起不得身了,便免了請安。」喜翠進來,先沒有把床帳勾起。
「她哪裡是叫免了請安,是叫我們去給她侍疾呢。」姚瑩諷道。
「娘子?」喜翠問。
「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姚瑩忽然覺得不迷糊很想動了,「扶我起來。」
喜翠勾起床帳,將姚瑩扶起來在床邊坐著,又叫侍女們進來伺候。
「都有誰去侍疾了?」姚瑩問。
「三房娘子去了。」喜翠道。
「我就知道有她。」姚瑩撇撇嘴,「二房的沒去?」
喜翠說:「二房那頭昨晚回到院子裡就吵起來了,世子把二房娘子給打了,打得都出不了門,這滿府都傳遍了。」
「哈哈。」姚瑩覺得昨日的快樂延續到了今日,猶如炎炎夏日喝到一杯冰飲子,從頭到腳都舒爽。
她把擦完臉的巾子扔到盆里,忽然想起來:「四房的呢?」
喜翠道:「四房娘子一早就帶著七姑娘出門去了,奴婢打聽了一下,是帶著七姑娘去長干里耍去了。」
姚瑩坐在妝案前,看著銅鏡里不再鮮妍的自己,輕輕撫了撫眼角,嘆道:「這府里人人都瞧不上四房娶了個商賈女,最後,反倒是林氏的命最好。」
正在為她梳頭的喜翠手一頓,笑著說:「娘子這話不對,區區商賈女怎麼能娘子您這樣的高門貴女相提並論。」
「你沒嫁人,你不曉得。」姚瑩道:「這嫁人吶,就是女子第二次投胎,好壞全賴嫁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