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了約莫有一刻鐘的樣子,侍中柳光庭才姍姍來遲。
「老臣來遲,請陛下恕罪。」柳光庭進來後不緊不慢地請罪。
聞燮笑著道:「柳卿到底是有年紀的人了,腳程慢這點朕還是體諒的,不如朕下旨,允柳卿入朝不趨,柳卿以為如何?」
說著話,並隱晦地朝席榮瞟去一眼,想看他的反應。
入朝不趨這樣的待遇是席榮都沒有的,上一個可以「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之人是武帝聞信在陳漢加九錫後享受的待遇,再之後……大家都懂的。
皇帝這一手挑撥算不得高明,但他也不用太高明,他只需要表達出對柳光庭來遲的不滿就行,自然有人幫他把話說完。
「陛下如此厚愛,柳侍中想必感激涕零。」果不其然,謝禹珪出言了。
「柳侍中已近致政之年,當得起陛下如此厚愛。」席榮更戳人肺管子。
柳光庭不得不奉手行禮:「陛下厚愛,臣感激涕零,然臣無德無能,實在是慚愧,慚愧。」
鄒山木堡之事能不了了之,蓋因皇帝為安撫門閥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河東柳覬覦徐州,別說皇帝,其他人也是不能容忍的。
不動龍興之地,是所有門閥的共識,河東柳想打破這個共識,這是在犯眾怒。
因為這,席、謝兩家與其附庸給了河東柳不少為難,高位顯居的柳光庭尚且行事處處受阻,遑論其他柳氏子。
柳光庭幾番籌謀皆不成,皇帝在此事上更是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硬態度,然他豈是輕易放棄之人。有困難就放棄,那柳氏早在席氏的打壓下沒落了。
接到傳召之時,柳光庭正在明德宮面見太子。
從明德宮來顯陽殿自然要比從門下省公廨要遠上許多。
「諸卿想必都知道了,兗州有古鼎出世。」皇帝說道。
「天佑我宋。」眾臣齊聲道。
「朕以為,待兗州將古鼎送至建康再祀風伯雨師,上天更見我宋國虔誠,為我百姓降下甘霖,諸卿以為如何?」皇帝問道。
因大旱,建康設壇祈雨已不止一次。應該說四國皆為祈雨祭祀過。
可你四國祭祀歸祭祀,該火傘高張還是火傘高張,一滴雨都沒祈下來,要不是西魏旱情最為嚴重,早就有上天降罰西魏皇帝暴虐的說法在四國之內流傳,聞燮怕是也免不了被「示警」一番。
如今宋國有古鼎出,皇帝想要在祭祀上借古鼎的祥瑞,以祈上天護佑宋國風調雨順,乍一聽沒毛病,然在座眾人都不是傻子,明白皇帝這是有意試探。
兗州在修水渠一事上受了「委屈」,古鼎又是因為修水渠而挖出來的,兗州沒有將鼎和奏牘一同啟程,顯然是有條件的,而皇帝不樂意答應。
眾人看向席榮,兗州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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