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陪坐末席,卻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
宋國現在還關押著他的獨子,而朝中已經沒有人再提與宋國談判救他兒子的事情了。
甚至,杜曉感覺得到,他府邸周圍的眼睛越來越多。
他們可真是太看得起他了,他一個無兵無將的卸甲將軍還能做什麼,靠著一百護衛是能謀朝篡位還是能殺去兗州救回兒子?
「杜將軍,你覺得呢?」
忽然,主位上的四皇子點了杜曉的名,杜曉微愣,他剛剛走神了,沒有聽其他人都說了什麼。
四皇子面現不悅之色,門客辛來河低聲提醒杜曉:「殿下方才說,宋國故意誇大所謂的『小神童』,區區一個女娃不能當大用。」
「殿下說得是。」杜曉朝四皇子拱了拱手,很不走心地附和了一句。
誰知四皇子並不滿意,非要杜曉說個子丑寅卯來,並點了他四年前的那一場敗仗:「聽說那女娃一人就殺了你麾下百餘士兵,杜將軍也覺得她不堪大用?」
杜曉道:「下官已為四年前的那一場敗仗而卸甲,聽聞那女娃天生神力,捶人腦袋不比捶一個西瓜難。兗州的席豫不好惹,他手底下猛將如雲,各個能征善戰,儼然一方諸侯,就連宋國皇帝都忌憚兗州威勢,發下這麼個不倫不類的制書。若四皇子有意攻兗州,還是要仔細斟酌一番,謀定而後動。」
四皇子面上一僵,被杜曉說中了心中所思,他還真想進宮向父皇請旨帶兵攻兗州,為自己累積資本。
可杜曉這麼一說,他心中不由打起了鼓,杜曉就算是拔了牙的老虎,到底曾經身經百戰,亦與兗州打過數回,他的話還是很有必要聽的。
「你不想救你兒子了?」四皇子問。
杜曉沉默了片刻,反問:「殿下如何以為,攻打兗州能救回犬子?」
四皇子輕笑了一聲:「杜將軍,你不會還寄希望朝廷能花大價錢把你兒子贖回來吧?之前不行,經過一夏的旱災,就更不可能了。」
杜曉再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殿下您沒有帶兵的經驗。」
四皇子又笑:「可我不是有你這個身經百戰的將軍麼。我會向父皇諫言,由你領軍,我為監軍。」
杜曉暫時沒有答應,他覺得四皇子的態度很奇怪,就好像篤定皇帝會答應派兵攻打兗州一樣,他篤定的底氣從何而來?
四皇子也不解釋,看天色不早,就叫眾人都散了,他跟老六約好在靖水樓見面,這會兒該出發了。
杜曉從四皇子府里出來,等了一會兒,四皇子的門客辛來河也出來了,他上前見了禮,道:「適才多謝辛先生為我解圍。」
「不值一提,當不得杜將軍一聲謝。」辛來河擺擺手。
「聽聞辛先生好美酒,正好我府上有西域來的葡萄美酒,不知辛先生可否賞臉去品鑑一二?」杜曉道。
辛來河瞅了杜曉兩眼,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