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喬一隻手看似輕飄飄地放在阮瑎的肩膀上,但阮瑎覺得仿佛有個大秤砣在自己肩上壓得生疼。
「你……」他瞪著眼前的小姑娘。
豆蔻之年,力氣巨大,莫非是兗州駱衡之女?
不對,那個姑娘聽說是總角之齡,眼前這個看起來已是豆蔻年華。
駱喬原就一直比同齡的孩子長得要高一些,現在到了抽條的年紀,猛竄個子,無怪阮瑎會迷惑不解。
「兗州小神童,你好大的膽子,一個小姑娘竟孤身潛入我東魏境內。」阮瑎決定詐上一詐。
「砍腦闊滴,沒看見我那麼大一個丁叔在這裡。」駱喬指指張瑾,然後義憤填膺道:「別跟我提兗州那個,我,成都京薛娘子,自幼力大無窮,人人誇讚,可自打兗州那個橫空出世,就再也沒人追捧我了,氣死我了。既生薛何生駱!」
阮瑎狐疑,現在的姑娘難道都是以力大無窮為傲?
「你別想轉移話題,我家商隊的兄弟要傷藥,你叫人去醫館取來給我。」駱喬整個一土匪打劫。
「你們……」阮瑎看看駱喬,又看看張瑾,思忖著眼前這幾人的目的,嘴上說道:「本官不叫人送藥過來,你有待如何?」
駱喬二話不說,一拳捯在阮瑎的臉上:「別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不會打你。我兄弟要是死了,你也死了,知道嗎?!」
張瑾說了那些話後就一直在觀察阮瑎的反應,叫駱喬捶了阮瑎一拳,他這時出聲道:「聽聞阮縣令是個好官,應該不忍心眼睜睜看著無辜之人因熊羆無情亂揮爪子而重傷,後缺醫少藥而死吧。」
阮瑎借揉被打痛的臉的動作掩蓋自己的神情,他有些猶豫要不要信這些人。在駱喬以為他是在消極抵抗準備給他來個對稱腫臉時,他終於抬起了頭。
「你說得對,我是個好官。」阮瑎對張瑾說:「但我只是一個七品小官,人微言輕,還被郡守打壓,這些你應該知道。」
張瑾點頭,保證道:「阮縣令被元城百姓愛戴,我雖不是元城人,亦能體會,元城百姓定然不希望他們愛戴的父母官出事。」
阮瑎閉了閉眼,再睜開,拍了一下駱喬摁著他肩膀的手,說:「你們跟我來。」
駱喬鬆開了手,與張瑾一道跟著阮瑎往縣衙後頭走。
他們倒是都不怕阮瑎會使詐,一來是藝高人膽大,再有就是阮瑎此人風評甚可。
「這些你們先拿去。」到了縣衙後院的一間廂房,阮瑎從裡面拿出一個包袱來,「還有不夠的話,你們再過來。」
駱喬和張瑾對視了一眼,接過阮瑎手裡沉甸甸的包袱,打開一看——傷藥、衣裳、銀兩、路引、照身等等,準備得十分齊全。
「我只能為你們的兄弟做就這麼多了,希望你們兄弟早日康復。」阮瑎說著,紅腫了一塊也不影響美貌的臉上閃過一起嘲諷。
「多謝。」張瑾抱拳。
阮瑎說:「不用謝我,下次別打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