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點點頭,把沒喝完的藥遞給一旁的士兵繼續喂,他則出去找張瑾。
張瑾正在跟楊瓚、駱喬商量幾時回程,從哪條路走。
「走崗城還是走武陽?」駱喬點著輿圖,「武陽離范縣更近。」
「但是陰安離武陽不遠,有東魏五千人馬,隨時能攔截我們。」楊瓚說。
「可是崗城以為的發千縣也有一支相州軍,也有三千人馬,」駱喬皺著眉,「相州將兵力分散駐守,大軍壓境這點兒人馬沒多大用處,但是對付我們這區區二十來人那可太夠了。」
「我們有八千人在武陽駐軍,若是他們朝西北推進,陰安的兵馬必不敢妄動。」楊瓚撇了撇嘴,嘆道:「可惜,咱們與東魏已經遣使和談,這時候再動兵馬就不合適了。」
駱喬也撇嘴:「幹嘛那麼快就答應東魏和談,就應該一口氣打到安陽去。」
張瑾說道:「朝廷也要朝廷的考慮,並非所有人都支持打相州,再者,今年年景不好,朝廷恐怕也掏不出更多的錢來了。」
駱喬嘆了一口氣,沒錢也沒辦法,總不能叫百姓飯都吃不上支持國家動武,一國最根本還是國民和民生。
就在這時軍醫過來了,說杜曉醒了,要見駱喬。
「他這麼快就醒了?」駱喬從席上跳起來,「那就好,我們還愁三日後回程,他要是還昏迷不醒就有點兒棘手。」
軍醫說:「就算他醒來,三日後也不可能痊癒,遑論長途奔走。」
駱喬不聽,飛快跑去見杜曉,張瑾一道過去。
楊瓚拍拍軍醫的肩膀,說:「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須得儘快離開。」
元城已經成了鄴京諸人的狩獵場,以權力為籌碼,以杜曉為鬥獸,進行廝殺。阮瑎是誤入狩獵場的可憐小白兔,元城百姓則是螻蟻。
「你不是要回鄴京,怎麼越走越遠,躲到沙鹿山來了?」駱喬搬了個矮凳坐在杜曉床邊,雙手捧著臉提問。
她本就長得可愛,就算長高了,圓臉上的嘟嘟肉卻還沒有消,捧著臉的模樣能萌化人心。
但杜曉鐵石心腸,自認已經看透這張可愛臉龐下的可怕面孔,不為所動,反問:「我兒境況如何?」
「杜鴻漸呀,」駱喬說:「放心,好吃好喝著呢,我離開之前還去看了他,瞧著胖了不少。」
杜曉不信:「你總是打他,他還能好吃好喝?還能胖?」
駱喬攤手:「你要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要不你自己去看你兒子是胖了還是瘦了。」
「你想叫我投宋國?」杜曉慢慢說道。
「問題不是我想不想,而是你除了我們兗州,還能去哪裡。」駱喬也慢慢說,比杜曉更慢,「東魏人人都想殺你,你出了這縣衙大門去喊一句『我是杜曉』,保證立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