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都殺了?」阮瑎驚愕地瞠大了眼。
張瑾淡淡道:「他們活著, 死的就是你。」
「可是……可是……」阮瑎無措地磕巴了半晌, 也找不到言語。
道理他都懂, 然用幾十人的性命成全他一人,他覺得自己做不到。
「那其中也有無辜之人吶,」阮瑎激動地說:「我相信陳捕頭他們並非要出賣我, 他們只是聽縣丞之令行事而已。」
張瑾問道:「那你想好如何善後了嗎?」
阮瑎沉默地垂下頭來。
他沒有想好, 不,甚至說他都沒有想過要如何善後。
從事情發生至今, 他一直是被推著走,僥倖活到了今天。
若沒有面前這些宋國人, 他要不就死在竇薪的手裡,要不就被折辱在十六皇子手中,總之不會有好結局。
更重要的是, 此事遠沒有結束。
宋國人走了, 帶走了杜將軍和十六皇子, 鄴京暴怒,他就會是第一個被拿來祭天的。
可是跟著宋國人走……
就算被除族了,他父母的墳塋還在老家, 故土難離, 他……
「讓我想一想,我明日給你答覆。」阮瑎有氣無力地說了句, 頹喪地走開,一向挺拔的背脊都變得佝僂了。
張瑾看著阮瑎出了二堂的門才垂下了眼眸。
他沒有說,無論阮瑎是何種選擇,為了不暴露行蹤,他都會下令將牢里的那群人殺了。
之所以有此一問,還是駱喬之前說了句「好倒霉的美男子,這都是什麼無妄之災」,那丫頭同情阮瑎,張瑾願意在不造成負擔的情況下幫上一把,然而也要阮瑎願意接受他們的幫助。
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不是張瑾的風格。
楊瓚在門外探了個頭,嘿嘿笑:「咱們張郎將是越來越菩薩心腸了。」
張瑾朝他招手:「你過來。」
「好嘞。」楊瓚顛顛兒進去,走到近前,就被張瑾一拳捶腦袋上,「嗷」了一嗓子,捂頭。
「你這麼閒,那就由你去把牢里的人解決了。」張瑾道。
「好嘞。」楊瓚聲音低了八度,「說話就說話,做什麼打頭,我懷疑你這是跟駱姑娘學的。」
沒錯,還就是跟駱喬學的,連捶人的角度都學得很像。張瑾覺得這麼捶人還挺痛快,能動手就不動口。
說駱喬,駱喬就到。
她一路飛奔到二堂,氣都來不及喘勻,就把沙鹿山下遇到的疑似某東魏皇子的親事兵給一股腦說出來。
「看來我們得提前動身了。」張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