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禹縣時他察覺到不對勁兒,種種跡象都像是在請君入甕,他從不懷疑自己的直覺,他靠著直覺多少次死裡逃生。
出了樂禹縣他就把杜曉藏在一輛馬車的夾層里,他們的馬車全部設有夾層,就是為了藏人準備的。
然而,知道的人寥寥,卻不代表沒有。
他們在元城縣,把元城縣衙整個都翻了,也順利脫身了。偏偏是在快離開相州的時候被人攔截。
如果不是阮瑎泄露了他們的行蹤,那就是……有內鬼。
從被攔截的地方,和來的是豫州尚永年,張瑾更傾向於有內鬼給豫州送了信。
看尚永年帶來的這一千兵馬,多像是未經廝殺過的新兵,若是一千多久經沙場的老兵,今天哪怕是有駱喬在,他們也得全部交代在這裡,頂多就是駱喬一人殺出條血路逃脫。
尚永年能傲慢至此,大概是給他消息的人沒有說駱喬也在隊伍里。
駱喬是他到魯郡後才加進來的,所以……
內鬼是建康的?!
張瑾眉頭皺了起來,細數建康都有哪些人知道他去了相州。
這麼想著想著,張瑾忽然想起剛才被軍醫包紮傷口而打斷的一閃而過的念頭。
他猛地轉頭去看他們駕的馬車,所有車都完好無損。
尚永年不是衝著杜曉來的!
如果他是衝著杜曉來的,在他們被包圍苦苦支撐時他完全能夠把所有馬車搜個遍,就算一時找不到夾層,旁邊還有個霍渙能夠提醒。
可尚永年並沒有叫人去動那些馬車,他不要杜曉,也不知道駱喬在,那就只能是針對他張瑾了。
「針對我啊……」張瑾低喃。
他在幹辦處,掌宋國諜者情報,算得上是一個重要人物了。他人在健康,無論是他的家還是幹辦處衙署都守衛森嚴,想要對他下手可不容易。可他離了宋國,就帶著二十來人潛入東魏,那可是再好殺不過了。
尚永年帶了一千兵馬來殺他,恐怕心底還覺得是殺雞用牛刀。
不,也許活捉他才是尚永年的目的,畢竟他掌握的宋國機密不是一星半點兒。
「叔,」駱喬被席瞮扶著,一瘸一拐地過來找張瑾,「我覺得有點兒奇怪。」
張瑾微微撐起來一點兒,看向駱喬:「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好好休息,還到處走來走去,傷口不痛了?」
「痛!痛死了!!!」駱喬立刻哀嚎兩聲,然後再說:「尚永年在此處攔截,我覺得好奇怪。高鳳岐這幾年儼然把自己當一方諸侯,並不怎麼聽鄴京的話,他無論是救還是殺杜曉,對他都算是多此一舉,周將軍還駐軍在離狐,他此番帶個一千兵馬,可謂是大冒險了。」
張瑾微微頷首:「沒猜錯的話,那些兵馬是豫州駐紮在崗城的,都是些新兵,被尚永年臨時抽調來攔截,是衝著我來的。」
「嗯?」駱喬睜大了眼。
席瞮蹙眉,肅然道:「張郎將的意思是,建康有內鬼,向豫州出賣了你?」
張瑾笑了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