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只剩駱衡和諶希得二人,駱衡才放任自己現出怒容,問諶希得:「諶先生覺得,會是何人盯上了鐵牛?」
諶希得搖搖頭,長嘆了一口氣:「與尚永年一戰後,小喬已在四國聲名鵲起,盯著她的人不在少數,建康……即使是建康來的,效力的主子也不一定就是建康的。」
駱衡面色不豫,整個人殺氣騰騰。
駱喬出生後第一次展現出可怕的神力是在滿月禮上,家中請來剃胎髮的剃頭師傅被她白嫩嫩軟綿綿的小巴掌打到,痛得當場飆淚,來觀禮的親朋鄰里們都驚呆了。駱衡、林楚鴻夫妻驚了片刻,回過神請求親朋好友們為其保密。
孩子還那么小,身負神異被傳了開去,恐怕是禍不是福。
夫妻二人為此很是發愁了幾年,直到駱喬五歲那年殺了犯邊的東魏兵,救下了自己、小夥伴和村堡里不少人,駱衡才下定決心要將女兒培養成武將,雖然夫妻二人在孩子沒出生前暢想過男孩兒文武雙全、女孩兒林下風氣。
下定了決心,但駱衡還是不希望女兒過早嶄露頭角,引來各方窺視的目光,他擔心自己沒辦法護女兒周全。
然而世間之事很多時候是人力不可控的,誰能料到駱喬會與尚永年一場大戰。
「其實,小喬在四國聲名鵲起也不全是壞事,」諶希得安撫愛子心切快要暴走的老父親,「遠的不說,這次談判,東魏那邊的動作應該會收斂一些。再者說,咱們遲早是要收復豫州的,小喬先挫了高鳳岐手下大將的銳氣。適才張郎將派人來傳話,他那邊剛收到消息,尚永年這次出兵截殺,並沒有軍令,是私自調兵,此事可大做文章。」
「私自調兵?」駱衡的臉色總算不那麼陰沉了,換成嘲諷臉:「聽聞尚永年的長女去年嫁與了他們的二十一皇子為妻,尚永年這是背主別投了?」
諶希得捋著鬍鬚道:「東魏二十一皇子與八皇子是一母同胞,這位八皇子明面上是支持大皇子的,不過在下覺得,他的母親出自樓氏,應該不甘心屈於大皇子之下。」
「高鳳岐還是誰都不站?一心在豫州做他的諸侯?」駱衡問道。
「至少明面上看起來是的,」諶希得說:「東魏皇帝年老力衰,對朝堂把控愈弱,高鳳岐誰的帳都不買,別說東魏諸皇子,樓欽的說客一樣被趕了出去,他與樓欽怕是早就結下樑子了。」
駱衡輕嗤了一聲:「他也不過是仗著東魏朝廷內鬥得厲害,空不出手來管他,他不會真以為他能憑藉區區豫州一地稱王吧?」
「或許他是想效法東魏皇帝?」諶希得猜測。
駱衡問:「你覺得他可能麼?」
諶希得笑著搖頭:「不說別的,就是樓欽也不可能叫他得逞。」
駱衡彈了彈手指,垂眸思索片刻,說道:「既然高鳳岐想稱王,不如咱們就幫他一把。」
諶希得:「將軍是說……」
駱衡:「樓欽與他有不小的矛盾。」
諶希得立刻懂了,笑了起來:「此事就交由在下來辦。」
駱衡拱手:「那就辛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