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光庭和謝禹珪看到這份詔書,立刻就明白了席榮的打算,對於他們來說,駱喬今後拜將是一件利弊參半之事,長遠來看,利還是要大於弊的。
河東柳和陳郡謝在宋國樹大根深可左右朝政,宋國強,他們才會更強。假如宋國亡了,以他們名門望族的底蘊也不至於叫家族一夕破敗,只是要重回巔峰就不一定了。
因此,在二世那個敗家子差點兒就把宋國玩完兒時,士族聯手將他廢了。
以駱喬的天賦異稟,柳光庭和謝禹珪思考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就都大力贊同,若有希望一統天下,誰樂意偏安一隅。宋國強大而皇權式微才符合士族門閥的利益。
至於駱喬不為自己所用,柳光庭和謝禹珪都不覺得是太大的問題,她現在年紀還小,成長起來還有幾年的時候,想要拿捏她會有無數種辦法,退一步講,還有個成國公府在建康,拿捏成國公府可不要太容易。
席、柳、謝三人都贊同對駱喬大肆獎賞布告天下,聞燮再想反對也有心無力,在席榮又一次催促下心有不甘地落了印。
天色漸漸暗下來,趙永站在顯陽殿外覷著御座上沉思的皇帝,猶豫要不要進去稟報傳膳。司徒他們三人告退之後,皇帝的臉色就難看至極,一名宮人上去奉茶不小心將茶碗磕出了細小的一聲,皇帝大發雷霆著人把那宮人拖出去杖斃。
整整兩個時辰,顯陽殿裡連鳥都不敢發出叫聲來。
趙永快急死了,他也不敢餓著皇帝,也不敢出聲驚擾皇帝,橫看豎看都是一個死,暗恨曹邑此時不在。
「趙大監。」這時,一名宮人提著一個食盒走上前朝趙永蹲身行禮,「小的是徽音殿宮人,這是我們貴妃娘娘親自下廚做的羹菜,還請趙大監行個方便,進給陛下。」
宮人將食盒舉著,趙永接過時手上被塞了塊觸手溫潤的玉佩,趙永搓了一下,覺得還算滿意,在心底嗤笑了聲:陛下冷著徽音殿三個月了,張貴妃這是著急了呀。
不過正好,他還著急去喚陛下會不會被遷怒,現在有徽音殿在前頭擋著,他可以放心大膽地進殿了。
果不其然一出聲響皇帝就要發火,趙永趕緊叫小內侍將徽音殿送來已經試過菜的羹菜呈上。
聞燮看著呈上來的一羹一菜,微愣了片刻。
趙永趕緊道:「這是貴妃娘娘親自下廚獻給陛下的,貴妃娘娘仰慕陛下多年如一日吶,這魚羹奴看著都饞了,陛下,奴給您盛一碗?」收了東西,自然要說幾句好話的。
聞燮盯著魚羹看了許久,才道:「擺駕徽音殿。」
趙永喜笑顏開,趕緊安排儀仗,並叫人去徽音殿傳話,伺候著皇帝走出顯陽殿。
「天這麼黑了啊!」
一出顯陽殿,聞燮語帶嘆息地說了這麼一句話,趙永不敢妄自揣測皇帝的意思,不敢接話,好在皇帝也沒有要他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