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薛絳笑了一聲,隨後難受地扶了扶額,「孝不孝的,看和誰比了,比起皇帝來,祈兒的確孝心可嘉。」
女官立刻過去榻後慢慢給薛太后按揉穴位,緩解頭疼,輕聲勸慰:「陛下年少氣盛,容易被人蠱惑,再過得兩年,陛下再大些,就能分辨忠奸,這世上再親哪有母子親,陛下會明白您是為他好的。」
「但願吧。」薛絳面上沒什麼表情,語氣里含著一絲失望。
她近來的麻煩,都是她的好兒子給她找的,她感覺得出來,她的親生兒子恨她。
說起來真是好笑,兒子竟然恨母親。
他就沒想過,沒有她這個母親,他什麼也不是!
「你待會兒去告訴祈兒,讓她去宋國和親是皇帝的主意,我實在無可奈何,讓她去找她弟弟說。」薛絳吩咐女官。
薛絳不是心腸柔軟的女人,她已下決心要放棄女兒,也很樂意看兒子被女兒鬧得焦頭爛額。
既然他們都不讓她舒心,她為什麼要讓他們好過。
周祈在前殿等了近一個時辰,沒等來薛太后,倒是女官帶了薛太后的話來。
「母親說她無可奈何?」周祈一再地問。
「殿下,與宋國修好,是陛下的意思。」女官再一次重複。
周祈嘴角抽搐了一下,點著頭扯出一個笑模樣:「好,很好,原來是母后無可奈何……倒是我叫母后為難了……」
「行!」她揚起下巴,「既然是皇帝的意思,我就去找皇帝說。」
周祈轉身離開,女官微微躬身行禮,然後聽到一句:「咱們大齊是皇帝的大齊,可不就只有皇帝能說了算。」
女官愕然抬頭,看著三公主的背影,心底發涼。
齊國少帝周禧在思政殿裡已聽聞周祈大鬧仁壽殿的事,聽內侍來報言三公主氣勢洶洶往思政殿來了,並不意外,吩咐下去不用阻攔三公主。
周祈暢通無阻進了思政殿,甚至都沒有人先去通報,她嗤笑了一聲,也不行禮:「周禧,你現在可真厲害,母親都要看你眼色行事了。」
「比不得阿姊。」周禧叫內侍把厚厚一沓奏表捧去給周祈,「這些只是一部分彈劾阿姊的奏表,還有兩疊這麼厚的,朕已叫人拿來了。」
「你什麼意思?」周祈根本不用看那些奏表,她知道那些人都罵她什麼,也知道成都京里是怎麼罵她的,更知道街上孩童口中唱的罵她的歌謠是怎麼來的。
周禧倚著憑几,連著看了近四個時辰的奏摺,饒是他年少力壯也感到有些疲累,他捏了捏眉心,懶費多的心力與周祈周旋:「宋國國力強盛,兩國聯姻於我大齊有益,你是大齊的公主,合該為大齊盡一份力。」
「大齊可不止我一個公主。」周祈冷笑。
周禧道:「有些話,阿姊一定要朕挑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