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雋也端起一碗甜湯,撇撇嘴:「太子可真是會利用人,要我說,你別總跟著太子混了,他……」
蔣雋說著左右看看,把屋裡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然後湊到聞敬耳邊小聲說:「我偷聽到我爹跟我娘說話,陛下……可能想廢太子。」
聞敬毫不意外:「皇帝……嗤……一直寵愛三皇子,要不是太子占了嫡長,這些年也沒有於社稷有害的錯處,皇帝怕是早就把太子擼掉了。」
「所以啊,」蔣雋替小夥伴著急,「你不要跟太子混,否則真有那麼一條,你也跟著倒霉。」
聞敬卻緩緩搖頭,說道:「你知道我在宮中是什麼處境,除了太子,沒有任何人可以幫我。我知道太子是在利用我,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太子。我想搬出宮,我想……去戍邊。」
「戍邊?!」蔣雋大驚,瞠目結舌:「你你你、你怎麼會想戍戍戍、邊?」
聞敬認真地看著蔣雋,說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這個想法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蔣雋,你看像我這樣的皇子,生母卑微,皇帝厭惡,兄弟欺凌,在皇宮像個老鼠一樣在陰暗角落裡長大,我能做什麼?」
蔣雋張了張嘴,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沒人經歷過聞敬的苦,任何安慰的言語都是蒼白的,他握住他的手,緊緊的。
「如果我自己不爭取,沒有人看得到我,終有一天我會無聲無息地死在建康宮的某個角落裡,或許連座墳都沒有,就像那些忽然消失的宮人一樣。」
「我想要入朝聽政是萬分艱難的,我只能主動去做,讓太子認為我有用。我不可能去投靠三皇子,二皇子手中沒有實權根本幫不了我,除了太子,我沒有人投靠了。」
「像我這樣的皇子,要在朝堂上立足,除了軍功,還能有什麼?」
蔣雋黯然地垂下頭,吶吶道:「對不起,是我想當然了,沒有體會你的苦處。」
「沒有,我知道你是關心我。」聞敬笑了笑:「我知道,太子現在朝不保夕。士族傲慢,不是太子想拉攏就能拉攏的,所以他是想拉攏不是士族出身的將軍。我們宋國有誰比駱將軍更合適呢,再說駱喬,也是有功在身得過朝廷嘉獎的。所以,我才想去戍邊。」
蔣雋明白了,隨後突發奇想:「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我們就去兗州,那裡還有駱喬呢。」
聞敬失笑:「姑姑是不會同意的。」
「我娘不同意,我就去找我爹。」蔣雋一拍胸脯,豪情萬丈地說:「男兒豈能不從軍,看我揮師北上,收復失地。」
聞敬:「……」
「哎嘿,我們去找駱喬啊,」蔣雋忽然想到,「我們去找她問問兗州邊軍,我們將來投軍,有備無患嘛。」
聞敬:「……」你可真是個找理由的小天才。
「走吧走吧走吧,我們去找駱喬玩啊,幾年沒見,你難道不想她,怎麼說也是咱們的救命恩人。」蔣雋拉著聞敬往外走,小爺今天是非要見到救命恩人不可。
聞敬實在扭不過蔣雋,還差點兒被蔣雋拉了個趔趄,曾經的小胖子長大了些,已經變成中等胖子,哪裡是細瘦的聞敬所能抗衡的,只好先讓人去成國公府送拜帖,總不能貿貿然就上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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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