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相貌的變化,而是氣質的變化。
曾經的聞紹有多傲慢跋扈,現在就有多謙遜低調,以前總是用鼻孔看人,現在終於是用眼睛看人了,在兵部辦事也非常安分,該管的一定辦得妥當,不該管的絕不會過問。
囚牢果然會改造人,把彭城王改造得面目全非,不敢置信的那種程度。
「司徒,這是濮陽送來的軍報。」聞紹將一份八百里加急的軍報雙手呈給席榮,「霍尚書和席侍郎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濮陽送來的軍報是一份舉薦,舉薦杜曉為將軍,協助兗州軍伐魏。
杜曉被駱喬從相州找到拉去兗州,就一直在魯郡養傷,宋國朝廷也下過兩次徵召令,他都婉拒了。他就與兒子住在魯郡,整日除了養狗遛狗無所事事,要不就是跟兒子吵架,父子倆吵得隔壁鄰居都敲過好幾次門。
去年,他給兒子在魯郡續了弦,是個商賈之女,性子爽朗潑辣,有主見也有心眼,他覺得很適合自己要不唯唯諾諾要不瞎搞胡搞的兒子。
果然,小兩口婚後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兒子找他吵架的次數直線減少——都跟媳婦吵架去了還吵不贏。
杜曉可太滿意了。
他養了一大群細犬,各個被他養得皮毛油光水滑威風凜凜,還訓練有素,讓派成一字絕不排成人字。偶爾,姓席的和姓駱的三個小鬼會來找他耍,對他訓犬佩服得不行,說他不愧是杜將軍,他每每擺手說好漢不提當年勇。
杜曉對現在的生活還比較滿意,就這麼養著狗,等兒媳婦生了小崽子,他就有孫子了,然後他們一家就紮根在了魯郡,世世代代。
以前的征戰殺伐、朝堂算計,都離他很遠很遠了。
然後,一封從濮陽送來的信攪亂了杜曉平靜的生活。
席豫親臨拜訪,請杜曉掛帥攻打豫州。
「你們叫我去領兵攻打我的故國?」杜曉覺得好笑,「你們覺得我會答應?」
席豫道:「是攻打豫州,不是攻打你的故國。」
杜曉說:「豫州難道不是東魏的。」
席豫語氣平靜,卻字字重如千鈞:「豫州是我宋國的。」
杜曉啞然,他可以反駁,說宋國早把豫州割讓給東魏了,可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幾個小鬼來找他耍,偶爾會說要收復豫州。
兗州,或者說席榮,收復失土的心從未熄止。
「或許,杜將軍可先看看這個。」席豫遞上一沓厚厚的卷宗,隨後起身,臨走前說:「請杜將軍掛帥的主意是駱喬提出來的,她信杜將軍寶刀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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