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臻順著駱意指的方向,就看到母親身邊的侍女在跟林姨的侍女說話,席臻往羅漢床上一倒,就想耍賴不走。
駱意對席臻這熟練的倒塌很無語,他三歲就不這麼倒了,臻哥都十六了還跟小時候一個樣兒。
「臻哥,你要不想別人把你當孩子,你得表現得不像孩子。」
席臻微微仰起腦袋,問:「我怎樣才會是大人模樣?」
駱意說:「首先,大人不會倒床耍賴。」
席臻:「……」
席臻悻悻起身,輕敲了一下駱意的額頭:「等我去了建康,就沒人陪你耍了。」
駱意認真地說:「我會給你寫信的。」
「我也會給你寫信,也會給駱鐵牛寫信。」席臻拍拍駱意的肩,隨後跟母親的侍女一道離開駱宅。
他去建康選官早就定下來了,甚至他還沒被大中正品評,官位就已經定下——禮部郎中。
之所以賴著幾個月不走,這不是想再努力努力,看事情還有沒有轉機嘛,不到最後一刻不放棄。
不過今天母親身邊的侍女冒著大雨來找他,他就知道是賴不下去了。
席臻無不遺憾地想:跟鐵牛約好要一起上戰場一起打東魏豬一起收復豫州,現在是要失約了。
緊接著轉念一想:駱鐵牛這渾蛋背著我偷跑,明明是她失約在前。
等回到刺史府,席臻先去見了母親請了安,再去找父親。
因為官位都已經定下來,在去建康之前,席豫就先把兒子帶在身邊教導,這會兒正在說江州尋陽郡決堤一事。
連日大雨導致各河流水位暴漲,兗州之內水網交錯,席豫為防洪泄洪甚至冒著大雨親上了泗水的堤壩上查看。
堤壩年年修,朝廷也年年給各州撥了不少銀錢修河道,誰也沒想到,最先潰堤的會是江州尋陽郡,席豫可還記得江州刺史馬申給這兩年給自己表功的理由之一就是防洪做得好。
他怎麼好意思的?
尋陽郡郡城都被沖毀大半,這就是馬申的防洪做得好?
「這大水一衝,良田盡毀,別的不提,尋陽郡的秋糧是沒了。」魏友眉頭深鎖,「這雨再繼續下,還不知道江州要潰多少堤,就是咱們兗州也不樂觀啊。」
秋糧關係著秋稅,如果今年秋稅難收,建康恐怕又有人要抬出和談了。
「報——」
這時,通進的小吏進來:「建康來的八百里加急。」
席豫接過信展開一看,臉上浮現出錯愕的表情。
他把信遞給魏友。
席臻好奇等不及輪一圈輪到最後才到他,湊到魏友身後伸頭去看。
片刻後,驚呼:「西魏關輔之地起大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