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榮身邊圍著的官員們也紛紛夸駱喬威武,一些人邊夸邊心驚,難怪會有「煞星」的凶名,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凶,想到這幾年建康京里大小門庭打過駱喬姻緣主意的可不少,然而這麼個高大兇惡的女子誰敢娶回家?
與席司徒見過禮後,駱喬才走到祖父跟前,抱拳行禮:「見過祖父。」
之前隔得遠還不覺得,現在面對面站著,駱廣之看著比自己還高的孫女,沉默:「……」
「聽說三伯父回來了,去歲三伯父升了安成郡別駕,正值豫州戰事吃緊,沒法給三伯父道賀,正好可以當面道聲恭喜了。」駱喬說道。
駱廣之沉默片刻,道:「先回去吧,你祖母和二伯二嬸知道你回來了,很是高興。」
駱喬引手請祖父先走,出了宣德門,祖孫二人分別上馬,駱喬落後駱廣之半個馬身,大黑馬玄青脾氣可大,看不得一匹矮腳馬走在自己前面,嘶鳴一聲把駱廣之騎的棗紅馬嚇得停在原地不敢動,才踢踏著往前走,與棗紅馬並排時還打了個響鼻,把棗紅馬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駱廣之勒緊韁繩穩住馬匹,眉心因不悅而凹出一道深痕來,最終什麼都沒說。
駱喬拍了拍玄青的脖子,叫它老實點兒,玄青這才慢了幾步,但它是不能接受走在矮腳馬後面的,就……勉強與矮腳馬並排走吧。
到了成國公府所在的安樂巷,一隊五人精兵與一名勁裝少女在巷子口等著,駱喬現在是校尉,可以有副將和親兵了。
「姑娘。」宵練看到駱喬,領著親兵上前去,與後頭的含光點頭致意了一下,才向成國公行禮問安。
「士兵都安置好了?」駱喬問。
宵練回道:「都安置在南郊大營。」
此次閱兵,駱喬只帶了二百豫州兵前來,豫州的建制還沒完全拉起來,能撥出這二百士兵很不容易了。
駱廣之沉默了一路,他在觀察駱喬,聽駱喬詢問豫州兵在南郊大營安置的情形,他對這個孫女兒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駱喬之於駱廣之一直以來都是陌生的,統共就沒有相處過多少時間,他不關注孫女兒,駱喬對祖父也毫無感情。
駱廣之所感覺的陌生,是一種「這個人真的是我駱家血脈,我駱家竟能生出這樣的怪胎」的疑惑。
他忽然想起,四兒離家後就極少回來,他記不起上一次見到駱衡是什麼時候了。
臨近家門,駱廣之忽然問:「你父親還好麼?」
駱喬微微詫異,十年前她來建康時,可不曾聽祖父問起過父親一句。
「父親母親皆康健。」駱喬答。
「康健……那就好,那就好。」駱廣之連連點頭。
駱喬偏頭看著祖父,與十年前相比,他老了太多,面上皺紋橫生,鬚髮幾近全白,精神也不似從前那般矍鑠,就連背脊都佝僂了些許,六十多的人看著竟似七八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