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條件?」駱喬問。
阮瑎恨道:「你幫我殺了樓氏一族!」
「我記得,當年在元城縣我問過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駱喬說。
「當年我拒絕,是以為自己可以報仇雪恨,我太天真的,」阮瑎苦笑:「蚍蜉撼如何大樹。」
十年時間,他吃過的虧、受過的屈辱一樁樁一件件他都記得一清二楚,他用盡了一切辦法也沒辦法報仇。
仇人過得逍遙滋潤,他卻家破人亡孤苦半生。
「說起來,我們應該算是敵人,為了報仇,你放敵人入城?」駱喬說。
「我觀察了安陽多日,知你不是那草菅人命的莽將,更甚安陽被你占據之後此地百姓反而比之前日子要好。」阮瑎說:「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下這個決定。我知道在此之後我會被打上通敵叛國之名。若主將不是你,我不會選擇這麼做。」
他有私心,但也不忍因自己的私心而陷百姓於水深火熱。
「東魏沒有公道,我就自己去找公道。我沒有能力,我就找能干翻樓氏一族的人。」阮瑎眼睛燦亮盯著駱喬,起身行大禮:「我知道你行。」
駱喬把阮瑎扶起來,當場沒答應也沒拒絕,讓阮瑎先安頓,叫人去收拾了府衙的客院讓他暫住。
等阮瑎離開,駱喬問駱意:「你怎麼看?」
駱意在給安陽百姓簽發地契時聽小兵來報「魏郡郡丞阮瑎求見駱校尉」,立刻就將此人的平生從腦海中拉出來瀏覽了一遍,此人十年前與姐姐的交集他也一清二楚。
「姐姐當年說得沒錯。」駱意說。
嗯?
駱喬一頭霧水。
駱意:「姐姐說,手無縛雞之力的美貌男子行走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駱喬:「……」
「阮瑎,阮皙彥,定州中山郡人士,少有美名,妙有容姿,行於道,婦人遇之,莫不連手共縈之。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年十八,舉孝廉,至鄴京,時人久聞其名,觀者如堵牆,先為樓氏女相中,遣冰人提親未果,樓氏惱羞成怒,後被十六皇子霍渙強取豪奪。家破人亡,半生飄零。」
駱意可惜地搖搖頭:「傳聞他文章詩詞無一不好,為官清正廉潔、體恤百姓。其人寧折不彎,不趨炎附勢,敢當街痛斥權貴。相貌、品性都可稱一聲『碧玉』。這樣一個人,竟被迫害至此,這世道,如何不叫人唏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駱喬摸摸弟弟的頭,語重心長地說:「所以,你出門一定要帶上護衛。這麼好看的小公子,引來餓狼可怎生是好。」
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