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以為舍魏郡就安陽不妥。」明德宮司議郎反對。魏郡是州治所在,安陽不過是郡縣,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但魏郡這情形,咱們能怎麼辦?」明德宮司直贊成先避開魏郡,只是:「安陽也不是好選擇。」
「這也不行,哪也不行,咱們在此半月有餘,太子交待的事是一件都沒辦好,敢問各位,要如何向太子殿下交待?!」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眾人沉默並非全為魏郡,而是這些年他們太子一黨愈發艱難,許多事想做做不了、做了做不成,他們在魏郡的寸步難行只是這些年他們的境況的縮影罷了。
日子太過艱難,不少太子的擁躉堅持不下去,改投他人門下。
他們這些苦苦支撐的無不是深受太子恩德,或是懷著維護正統的信念。
可這樣處處掣肘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明日,我去見駱校尉。」蕭本榮說。
眾人面面相覷,疑惑:「這能行?」
蕭本榮說:「往大處說,太子為君,她為臣,君有令,臣不得違。往小了說,我是五品太子洗馬,她是七品校尉,就在官階上她也得聽我的。暗的不行,咱們就擺明車馬,就看她敢不敢公然忤逆。」
她要敢忤逆,他就敢上報朝廷臨陣換帥!
「蕭洗馬,我們一起去。」司議郎說。
「對,我們一起去。」
「我就不信,她一個小小校尉敢忤逆太子殿下。」
一行人商定後,第二日便一齊去了府衙。
祝睢聽人來報蕭本榮的行蹤,知他去找駱喬,笑了一聲便罷。
「僕射,咱們……不管?」隨從問道。
祝睢輕嗤:「太……」頓了一下,再嗤:「蕭本榮能成什麼氣候,他要真有本事,怎會十來年了還是個太子洗馬。」
「僕射說得是,那蕭洗馬有什麼真才實學,倒是把太子哄得十分信任他,」隨從委婉提醒:「這點兒上還是有些本事的。」
祝睢聽明白隨從的勸諫,但不以為意:「我雖不知蕭本榮如何哄得太子十數年如一日信任他,可我知道那駱高羽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告訴所有人,在此地謹言慎行,別得罪了駱高羽和豫州,其他的,且看著就行。」
席瞮在豫州大刀闊斧搞變法,多少士族恨得他牙痒痒又拿他無可奈何,除了席司徒在朝中力排眾議,還有就是豫州軍無條件地支持他。
不是沒人調撥過豫州都督駱衡,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先被駱喬暴揍一頓再被關入黑牢審訊。
進了豫州軍黑牢那就是九死一生,活著從黑牢里出來的人都廢了,身體上的傷尚可以養回來,精神廢了這麼人可就全廢了。
無人知他們在黑牢里遭受過什麼,給豫州軍黑牢附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蕭本榮,不行。他主子……」祝睢搖頭,「做大事就得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