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席榮早就安排好五營禁兵埋伏在圜丘四周,就等著將他們一網打盡。
江之柴垂死掙扎,猛往月台上撲去,抽刀對著列班最後的東海王砍去。
誰也沒料到東海王會把彭城王推過去擋刀,江之柴一刀捅進彭城王腹中時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把皇帝最寵愛的兒子殺了?
我把皇帝最寵愛的兒子殺了!
他被禁兵拿下時暢快大笑:「我也不算完全失敗!」
聞紹當場沒死,可傷得太重,御醫們止血都止不住,城裡還有個逼宮的太子,皇帝沒法等,聞震、聞紹、聞旭都留在圜丘。
聞燮沒想到回宮後還有份「大禮」在等著他。
太子逼宮到半途不知為何改道去圍攻彭城王府,然後被彭城王妃這一介弱質女流反殺了。
聞燮聽完,差點兒就昏過去,匆匆轉道彭城王府,踏進前堂,映入眼帘的就是面色青白睜著雙眼無聲無息的兒子,和表情兇狠滿手鮮血勒著太子不放與眾人對峙的三兒媳。
聞燮當場就控制不住暴虐,想抽刀殺了駱氏。
他的確最寵愛三兒,但對長子他是寄予厚望的,他被士族控制了一輩子,當了一輩子傀儡皇帝,他不想自己的兒子還是個傀儡。
他從來沒有想過易儲之事,種種安排都是對太子的磨礪,老三也只是太子的磨刀石。
在圜丘,得知太子逼宮,他的心情很複雜,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欣慰。
若太子能逼宮成功,能趁機削弱士族,他當個太上皇也不是不行。
看到五營禁軍衝進來,聞燮知道太子已然失敗,回鑾路上他想了一路該如何保住聞端的性命,卻沒想到聞端早就沒命了。
夕陽的餘暉照進顯陽殿裡,投在凌亂破碎的鳥籠和無聲打掃的宮人身上,變成斑駁且詭譎的光影,刺著聞燮的眼,叫他煩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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圜丘西為齋宮,天子、宗親等寢殿所在,駱鳴雁到這裡是已經過了三更天,只有一名內侍打著燈籠為她引路,幽幽燭光照不亮三步之外。
「王妃,到了。」
內侍在門楣上掛著豐登的寢殿前停下,推開殿門,在安靜的夜裡發出吱呀一聲,隨後濃重的血腥味撲出來。
「有勞。」駱鳴雁客氣了一句,隨她一道來的侍女立刻上前給內侍塞了個荷包。
內侍掂了掂,分量不算輕,心中稍滿意,但對彭城王妃的態度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模樣。
所有人都知道,彭城王活不了了,不是明天就是後天的事。
「什麼態度!」等那內侍走遠了,侍女小聲地忿忿啐了句。
駱鳴雁站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湧入鼻腔的夾雜了藥味的血腥氣兒叫她一下想起王府前堂的一幕幕,瞬間就覺得也沒什麼好恐懼的了。
她邁步走進豐登殿,進入裡間,揮手讓御醫不必行禮,侍女搬來一個繡墩,她就在離床三步遠不打擾御醫施救的地方坐下,盯著床上躺著的面如金紙的男人看。
多年夫妻,不可能一點兒感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