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后聊過後,聞燮冷靜下來,再去顯陽殿聽了曹邑的種種解釋, 他能夠判斷出曹邑沒有投向老五, 也沒有投向老二,但他還是沒有感覺出曹邑對他的忠心。
這次事裡, 曹邑從未站在他這個皇帝的角度上出主意。
聞燮信任曹邑,但也一直派人暗中監視著曹邑。
曹邑沒有娶妻,家中已經沒有長輩,也從沒有什麼遠房親戚投奔他。
他幾乎沒有朋友,很少有人上門拜訪他,他也幾乎從不出門訪友,別人宴請他也從來不去。
他多年都是這般形影相弔,除了在宮裡就是呆在家裡,是建康京里奇怪的存在。
正因為此,聞燮才敢全然信任曹邑,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交待曹邑去辦。
就藩的爭論,曹邑完全可以不出聲,這跟他毫無關係,那些王爺就不就藩他也從中沒有好處。
明明他的一身榮辱都繫於皇帝,為什麼他會在這件事裡站出來,還是替彭城王說話。
聞燮想不通,他一直監視著曹邑,自然知道曹邑與彭城王府毫無往來。
彭城王成了就藩爭議的焦點,朝中之前反對他幼年就藩的大部分變成了贊成,這些人現在只想趕快把彭城王送走,別在這亂局中攪和了,他們沒空陪小孩玩兒。
朝中同意彭城王就藩的聲浪在短短一兩天裡變得極大,簡直恨不得明天彭城王就收拾包袱去彭城郡。
聞燮的態度很曖昧,一會兒表示是該遵循禮法,一會兒又說孫兒還小捨不得他,把滿朝文武吊得不上不下。
眾人就寄希望席司徒能出面,來個一錘定音。
就藩乃皇族事務,朝堂上能左右皇族事務的就只有席司徒了。
可席榮態度明確表示不管,皇族事務該由皇帝做主,再不然還有宗正寺卿,輪不上他。
眾人就很無語,您以前對皇族事務指手畫腳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就在皇帝吊著滿朝文武,享受著戲耍的樂趣時,一封請功奏疏如熱油鍋里加涼水,整個朝堂都炸開了。
「皇五子敬,道備文武,衷懷忠亮,表宏才而應運,申茂績而經邦。外持戎律,內翊皇圖,披荊棘而有功,歷險艱而無易。上扶王室,下濟蒼生,為社稷之寶臣,資帝王之大業。丕膺鼎位,實屬斯人。宜申珪社之貺。」
朝堂上為聞敬請功封王已不是第一次,只是請功疏沒什麼好稀奇的。
能讓朝堂炸開了鍋,是因為上疏請功的是駱喬。
駱喬代表的是什麼,是整個北伐大軍,在與席瞮的婚事定下來後,她的一舉一動哪怕不能代表襄陽席氏,也暗示著席榮的態度。
她這麼多年不是在備戰就是在打仗,極少在朝堂說話,靖德太子與莊王斗的最激烈的時候都在拉攏她,可她完全不為所動,五皇子聞敬在兗州軍戍邊時,也不見她對五皇子有親近之意,她與南康王算起來還是表兄妹,一樣對南康王是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