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花擲果的百姓都有分寸,皆是往車前車後擲,不驚馬,不入車。
一顆杏扔進來,駱喬習慣性陰謀論一番。
她在婚禮前三個月開始就安排察子全城搜細作,免得一些不長眼的東西破壞她的婚禮,除了隱藏得極深的,他們抓了一大批人,各方勢力的人都有。
那現在這顆杏……
駱喬暫且將其放下,待婚禮之後再來借題發揮。
婚車抵達刺史府正好臨近入夜十分,刺史府紅燭高照,駱喬下了婚車,喜婆將牽紅送進她手裡,門前已經鋪好毛氈,谷豆灑在新人身上,跨過馬鞍,順著轉席一直到刺史府西南角的百子帳,席矩和申屠錦已滿面笑容地端坐在裡面。
新婚夫妻向父母行禮,在親友的見證下,吃同牢盤,飲合卺酒。
從此,夫婦一體,同心同德。
儀式完畢,賓客入席,伺候的侍女僕役也退下了,百子帳中只剩新鮮出爐的夫妻。
正堂夜宴的熱鬧之聲隱隱約約傳來,駱喬轉頭看著席瞮,就發現席瞮也在看著自己。
她打量著自己的夫婿。
今天的席瞮實在是俊美無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看,不愧是建康無雙公子。
駱喬不太記得初見席瞮時,他是什麼模樣了,總歸是要比現在青澀許多,如今的他淵渟岳峙、海涵地負,比起「無雙公子」,「養民司牧」更適合他。
「我卻是記得初次見你時的模樣,」席瞮說:「很囂張。」
他是真沒見過如此囂張的小姑娘,就是家中族裡的女孩兒見到祖父沒有不怕的,她卻能指著席司徒幫忙拿安息茴香。
又鋪開輿圖對荊州與齊國的局勢侃侃而談,言之有物。
他那時就在想,成國公府可教不出這樣的小姑娘。
「那我向來是很囂張的。」駱喬從不否認這個。
席瞮輕笑,握緊了駱喬的手,緩緩靠近,不料駱喬喊了句等一下,席瞮就見她從袖籠里掏出一本捲起來的書。
「這是什麼?」
「自然是個有趣的東西。」
駱喬把書攤平,拍拍,翻開第一頁,放在兩人中間一起看。
席瞮低頭一瞧,雙頰緩緩變紅。
「這個……」
「昨天我阿娘拿給我的,你不會沒看過吧?」
席瞮咳了一聲,微偏過頭去:「沒,也看過。」
駱喬忽然湊近了,與他臉對臉,中間距離不到一拳,問:「看過?看過多少?」
「沒、沒多少。」席瞮臉更紅了,在燭火的照映下實在動人心魄。
「沒多少是多少?」駱喬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這些花樣你都看過?你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