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柳家為柳晟打算了不少,他自己也愛折騰,出去轉了一圈歸來仍是個舍人,不升不降也不重要,建康京里與他有齟齬的看他不順眼的就喜歡稱呼他為「柳大公子」,諷刺他曾經為給自己臉上貼金,強行碰瓷席瞮來了個「建康雙璧」。
「反正犯人就在這裡,認不認是你們的事情,我幹辦處辦事還輪不到你們來管,就算是柳侍中在世也管不到我幹辦處的頭上。」
張瑾揮手,叫獄吏把細作帶走,接著對大理寺少卿說:「你們大理寺辦案自有流程,該結案結案,總不能最後叫我幹辦處幫你結案吧。」
「謝張郎將提點。」大理寺少卿奉手一禮,叫書令結案。
柳家人慪了一肚子氣,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書令寫了結案陳詞落印封卷,大理寺少卿則寫了奏表奏明陛下。
柳光庭中毒被蓋棺定論為嵇充謀害,皇帝當廷大怒,要派兵攻打嵇充,連檄文都準備好了。
柳光庭「為國捐軀」,追封為國公,給了一個還不錯的諡——匡。
輔弼王室曰匡,皇帝是有點子陰陽怪氣在身上的。
被迫成為幕後黑手的嵇充是有苦說不出,他就算派人去下毒,要毒也是毒駱喬駱意席瞮謝襄這類年輕有為又大權在握的,毒一個黃土埋半截的幹嘛,再過兩年那柳光庭自己都老死了,還用人去謀殺?
嵇充沒什麼太好的應對之法,只能派人到處傳,宋國為了掩蓋醜聞誣陷無辜之人,惡毒至極,必有天譴。
天譴不天譴誰知道呢,反正肆州是危了。
來年開春,神鼎軍兵臨雁門郡廣武城下,帶兵的都不是駱喬,是她手底下的幢主甘彭。
劉行謹配合神鼎軍從靈丘出兵,合圍廣武城。
圍城四個月後,廣武城矢盡糧絕,嵇充自刎於宅邸,其部下開城投降。
肆州被拿下之後,劉行謹將一早就準備好的降書交給甘彭,請他轉交給駱喬。
「還請轉告駱將軍,當年應某之事,望能說到做到。」
甘彭接過降書,說:「將軍早就吩咐過,讓我告訴你,她答應之事,絕不會食言。」
當年駱喬駱意在攻打鄴城之前,只身前往幽州見劉行謹,拿了個假傳國玉璽給他,就曾答應過,只要駱喬在一日,幽州就是劉行謹的地盤。
現在,只要劉行謹臣服,她說的話就一直有效。
劉行謹這些年占據幽、燕、安、營四州,亦是一方強盛諸侯。
但看如今天下大勢,宋將一統,他若不及時做出抉擇,就是下一個嵇充了。
因此,他沒有考慮太久,送上了降書,但他玩了個心眼,把降書送給駱喬而不是宋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