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廣的殿門,照不進室內的陽光,以及嘈雜的鳥鳴聲。
多年不見,皇帝除了變得蒼老,其他都沒有變。
自以為高深的計謀,實際上連自己這個深宮婦人都看得懂,他最終是想把駱家綁到南康王這條船上去。
把新陽郡主下嫁給平國公曾孫這個主意,是誰給皇帝出的?
皇帝不會真以為一個拐了好幾個彎的姻親能起到什麼作用吧?
隔日,皇帝下了賜婚的詔書,駱喬和駱鳴雁入宮來探望張貴妃,駱喬對張貴妃直言道:「陛下既讓娘娘操辦這場婚事,娘娘只管辦就是,不過是小輩的婚禮,不必太過慎重對待。」
「我曉得了。」張珍便明白了,這樁婚事駱喬是心知肚明,說不定還是他們姐弟在背後推動的,又說:「陛下……看樣子就是南康王了,我瞧他為南康王打算了許多。」
駱喬應了一聲。
站在皇帝的角度看,他只有南康王了,總不能是東海王吧。
「那我就讓尚宮局準備起來吧,婚期定在八月,時間很緊了。」張珍說道。為了給新陽郡主操辦婚禮,皇帝下令讓張貴妃協理六宮,現在,張貴妃又成了這後宮中人人巴結討好的對象。
詔書既下,未央宮與平國公府都為了婚事準備起來了。
身在建康的聞震接到信,叫王妃去準備賀禮,並沒有多激動。
無論是對皇帝,還是對父親,聞震早就沒有任何期待。
從他斷了腿再不能行走,皇帝視若無睹,沒有懲罰推他的三弟,也沒有揪出背後的黑手,他就對這個父皇徹底失望了。
老大和老三死了,皇帝除了選他繼位還能選誰?
老四是個不中用的,老五,皇帝要真選老五,聞震倒是要刮目相看了。
聞敬真正的身世,聞震也無意中得了線索查出來了。
親生母親是個細作,這可是老五登位的致命之處。
遠在廣信城的聞敬看到邸報,知曉皇帝的打算,不由得發出一聲嘲笑:「就是老大活著的時候都沒享受過皇帝如此用心良苦的謀劃吧。老二倒是命好。」
「王爺,這對您很不利啊。」幕僚焦急道。
聞敬嗤聲道:「無妨,就讓皇帝得意一陣好了,我很期待他最後謀劃落空時的表情。真以為那兩個姓駱的是可以隨便擺布的麼。」
幕僚說:「話雖如此,可皇帝擺布不了,咱們也……算不上拉攏成功。」
聞敬:「……」
聞敬表情扭曲了一瞬。
自己與駱喬幼年相識,駱喬救過自己好幾次,在戰場上自己也算幫過駱喬不少,怎麼也能算個過命交情。
可無論如何拉攏,駱喬都不為所動,這叫聞敬羞惱不已。
而到了現在,駱喬手握三十萬神鼎軍,已成氣候,別說拉攏了,他還得看她臉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