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就像是他在書中看到描寫的那種,如山嶽般的人, 偉岸, 可靠。
「我不怕。」在姨母雙手搭著自己肩膀的時候,聞瑾惶惶不安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姨母,我長大了。」
他不再是那個驟然失去父親,深夜裡躲在被窩裡哭泣的小孩兒,他可以撐起整個王府了。
駱喬雙手輕拍了一下聞瑾還細瘦的肩膀,說:「先去睡一下,明天寅時就要起身,大祭禮很累人的。我就在殿外。」
配殿的床榻已經有宮人暖好了,聞瑾躺下,將被褥拉到脖子用下巴夾著,歪頭看著姨母,直到姨母出了門他才閉上眼,安安穩穩睡覺。
聞瑾感覺自己沒睡多久就被叫了起來,迷迷糊糊地由宮人伺候洗漱更衣,囫圇著填了一個餅進肚子,卻是不敢喝水,大祭禮得兩個時辰,他大部分時間得端坐好,其余時間則是跪、起、分享、敬禮,可不能半途停下讓他去解決生理問題。
有禮部和太常引導,小少年在圜丘高台之上做得像模像樣,向上天奉上太牢,敬神香在鼎中點燃,今日無風,青煙直衝而上,半分沒有飄散四方,昭示著神明已經收到了大宋和代帝行之的彭城王的誠心。
不少大臣看著小少年心生恍惚,竟覺上頭之人仿佛是先彭城王,早被追諡為莊的那位。
倘若先彭城王沒有橫死,如今朝中會是一個什麼局面呢?
祭禮完畢,從圜丘回到未央宮,緊接著就是大朝賀。
除文武百官向天子朝賀外,還有各藩王、各州牧、各屬國番邦向天下進貢。
聞瑾是代天子受禮,並非天子本人,不能坐正中御座,而坐在左側,受滿朝文武跪拜,山呼萬歲。
前殿裡的萬歲之聲隱隱傳到離之不遠的宣室殿,聞燮正在被疼痛折磨,比起昨天,他今天更加暴躁。
「前頭是在做什麼?」他問姚婕妤。
「在朝賀。」姚婕妤答道。
聞燮雙眼暴睜:「朕在這裡,他們朝賀誰?!」
姚婕妤道:「昨日駱將軍跟您說了,由彭城王代您祭天,自然是由他代您接收百官朝賀。」
聞燮氣喊:「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姚婕妤不緊不慢地說:「陛下腿不痛了嗎?」
不說還好,一說聞燮更覺疼痛難忍,不停地哀嚎。
看到皇帝這個狼狽的樣子,姚婕妤只感痛快極了,她說:「若陛下想受百官朝賀,妾這便叫人來將陛下抬到前殿去。」
抬到殿前去讓文武百官都看到他如今這悽慘模樣?
「滾——」聞燮朝姚婕妤怒吼,大聲喊:「趙永,趙永哪去了,給朕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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