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棠踉蹌了一下,怎麼會這樣,丞相今早還上朝,此刻如何就遇害了?相府守衛雖不及皇宮,也不是三兩蟊賊就能行刺的。
宋清淺也穿了衣服,她已經聽不見外頭在說什麼,蕭北棠上前扶她:「淺淺……」
「備車,我要回相府!」她好像還鎮定著。
「快備車!」蕭北棠急忙吩咐,又吩咐人快速更衣,陪著她一起回了相府。
相府裡面哭聲動天,宋相和宋夫人的屍體就停在那裡。宋清淺到這一刻眼淚才決堤,沒見到之前,她一直不肯信的。
「淺淺……」蕭北棠扶住她。
宋清淺口中呢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她不能接受,父親母親怎麼會被歹人行刺。她看向宋濂和宋夫人,他們身上沾染著血跡,面色慘白,已無生氣。
宋清淺頹喪著走過來:「淺淺,是哥沒護好爹娘。」
宋清淺抓著宋清許的衣領,聲嘶力竭:「哥,究竟怎麼回事,爹娘怎麼會被害?相府那麼多守衛,誰能輕易害了他們?」
宋清許長嘆一聲:「來人武功很高,守衛根本沒發現他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爹最近與刑部在查的案子有關……」
「怎麼會?查案主要是刑部,爹不過從旁督促,他們就是要殺也該殺刑部的人,何況,他們為何連同娘也殺了?」
「爹娘當時都在書房,娘……是被連累的!」
宋清淺心像是被剜去一塊,腦中一片空白,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她站也站不穩,跌在蕭北棠懷裡。
「淺淺……」蕭北棠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驟失雙親,任誰也不能接受。
宋清淺推開她,踉蹌著走到宋夫人屍體前,伏屍慟哭,哭到背過氣去。
醒了便又是慟哭,哭的眼淚也沒了,嗓子也啞了。宋相出殯那日,她身披麻衣孝袍,腫著一雙眼,雙目無神的看著棺槨,一言不發,已經哭不出一滴眼淚。
若是壽終正寢她最多傷心,可這種事,她如何平靜,她連爹娘最後一面都不曾見到。
蕭北棠只是安靜的陪著她,她身為儲君,來弔唁丞相實屬平常,可她連著幾日待在相府,忙裡忙外,國事也不理了,朝中難免非議。
蕭北棠也不想理會,景帝怕此事會影響宋清淺聲譽,便在宋相出殯後的第一次早朝說:「宋相乃朕肱骨,轟然離世,朕心甚痛,然國事繁忙,朕特令太女替朕操持宋相後事,以昭天恩。」
如此才堵住悠悠之口。
只是宋清淺自那後便失了神般,究竟是誰殺了她父母,她總呆呆坐著,心不在焉,也再未笑過。蕭北棠擔心她,想帶她去散散心,她也沉默不語,一言不發。
她想不明白,她總覺得事有蹊蹺,雖說陛下已下令徹查,但她還是想自己知道答案,手刃仇人。但她不想蕭北棠一顆心懸在她身上,上回辦理喪事,外頭說的難聽話她也不是沒聽見,這次便更不能再讓她參與這些了。蕭北棠是儲君,還有許多事要做,她不該為這些困住手腳。
百天這日,宋清淺獨自回了相府,蕭北棠要陪她,她不讓。她已經很努力的像往常一下笑著勸她。可這太難了,她心裡壓抑的痛,隨時都要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