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沒多說什麼,走到小攤前準備買串蠍子嘗嘗。
小攤的主人遞過來一串蠍子,一隻冷玉一般的手,和攤主粗獷的外貌完全不同。
這樣的手應該出現在中洲世家或是皇宮的書房,手裡把玩的應該是書卷或者古玩,而不是在南陵邊陲一個骯髒的攤販上,捏著一隻竹籤串起的蠍子。
容汀幾乎在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而顧懷縈的反應比她更快,在她伸手要去接時一下子打掉了她面前的那隻手,指甲的毒晃晃地露在外面。
遠遠近近的,街上傳來古樸的南陵語,唱著高高的唱詞。
“天聖女遊街,避散……”
隨後,人群洶湧起來,南陵傳統的骨笛皮鼓發出尖銳的聲音,這是五蠱節遊街的預演,街上百姓沒有正式遊行時那麼恭敬惶恐,雖然心懷敬意,但總是想要打量一番花車上端坐的,那扮成天聖女的女童模樣。
容汀不用回頭就明白,距離他們較遠的十三肯定已經被人群衝散了。
她們所在的這個小攤,仿佛被什麼籠罩著,或許是人流,或許是其他什麼,耳邊所聽到的人群的聲音有些散,似乎給什麼隔開。
顧懷縈一手攔在容汀身前,一個維護的姿勢。
容汀慢慢抬起頭,笑了。
容汀:“兄長,想見妹妹隨便招呼一聲就是了,何必這麼大陣仗?”
小攤的主人剝下了虛假的人皮,一張臉和容汀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冷更硬,眉眼低垂間,隱約有幾分戾氣,卻又很快被包裹在平靜的目光中。
他淡淡地看著容汀,聲音中並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味道,反倒有幾分像是尋常兄長:“蒹蒹,你比我想的更加胡鬧。”
說著,他的目光掃過顧懷縈的臉,最終落在顧懷縈擋在容汀面前的那隻手上,面色不變,卻是微微嘆了口氣:“但,倒是做成了我沒想到的事情。”
嘈雜聲遠遠近近,似乎是乘著“天聖女”的花車正從她們身後經過,容洬微微抬起眼睛,諱莫如深地看了一眼花車上的人。
而容汀只是微微笑,伸手將顧懷縈的手握進掌心。
容汀:“妹妹倒是好奇,兄長想做什麼?大街上也不是敘舊的地方,不如兄長和妹妹一起回營帳,將所有事情一件一件,好好地說清楚。”
容洬冷淡地說道:“做了幾個月皇帝,你變得放肆了。”
容汀:“兄長謬讚。”
容洬:“但依舊天真。”
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顧懷縈似乎意識到什麼,直接將容汀拉到了自己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