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打斷了思路的容汀:“……”
她微微睜大眼睛看了看面前驟然放大的醜陋蠍子,轉頭看見顧懷縈正把那圓球形帶著尖刺的小小蠍尾咬在貝齒之間,很清脆地咬了下去。
容汀:“……真的沒毒嗎?”
顧懷縈想了想,安撫了一句:“可以吃的。”
她隱約猜到容汀在煩惱什麼,輕聲說:“我做,記號了,可以殺。”
容汀輕輕抿了下嘴唇,沒等她說什麼,十三已經帶著她爹逆著人流擠了過來,驚魂未定似的索索肩膀,但眼睛裡還是帶著笑。
“好陰險的咒。”十三歪頭笑唱,“那美人哥哥好毒啊。”
容汀轉頭看向她,這一看,樂了。
小姑娘灰頭土臉,一雙手跟剛扒過灰似的,在他爹那硬漢子的光頭上一抹就是一道黑痕,顯然剛才那一波也給她折騰得夠嗆。
“是挺毒的。”容汀僵硬的身體忽然鬆了下來,往後輕輕一靠,就被顧懷縈自然地撐住了。她看上去有點難過似的,腦袋在阿縈的頸窩輕輕摩挲了一下。
“雖然想過他可能會想殺我,但……原本總還抱著點希望。”容汀微笑著,輕輕嘆氣,“還好你們在,不然我可就沒法全身而退了。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還真厲害。”
說著,容汀接過顧懷縈手中的蠍子,嘎嘣咬了一口。
但是……再奇詭的東西,都不可能是沒有代價的。
正如容汀曾經所言,如果南陵這些陰詭邪術可以不要錢地亂砸,或者中洲那些奇奇怪怪的道法可以隨隨便便亂用,那這場仗也不必派軍隊來打了,直接法術對轟吧,普通人不配站在這種戰場上。
就看現在……阿縈慣常能忍,更何況她沒怎麼出手,暫且看不出什麼。
但十三看上去卻很明顯,狼狽不說,一雙眼睛裡也含著隱約的焦躁。
還有阿縈之前說的……那是什麼詞?受肉?
容汀又在顧懷縈的頸窩蹭了一下,感覺到顧懷縈微微一抖,於是撒嬌似的小聲問:“阿縈,受肉是什麼?”
顧懷縈微微一愣,在腦子裡用貧瘠的中洲語組織著解釋的語言。
一旁的十三卻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十三:“奉天殿那老東西,已經到了必須受肉的時候了?”
這話說出來,居然帶了幾分譏諷。
顧懷縈沒應聲,她很輕易地察覺到,這是一件會讓容汀感到傷心的事情。
奉天殿大巫算不上人,因其超脫倫常,不生不死,一個皮囊用壞了,便以受肉,換一個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