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我?”語氣中帶著對自己嫌惡的自嘲,“我這樣的人,不配任何人喜歡,你也別張嘴說瞎話騙我了,沒意思。”
陸首秋嗦骨頭的動作都沒有停一下,“嗯哼,哦?你是什麼樣的人?說說看。”
“不討喜的人。”阮鯨落偏頭,神色落寞。
燒烤架上裹著香茅草的羅非魚被陸首秋翻了個面,她將最嫩的魚肚撥下來丟到阮鯨落碗裡,“誰說你不討喜,我就很喜歡你啊。”
覺得她在撒謊,又想不出她為什麼要對自己這樣一個人撒謊,阮鯨落沉默不語,看著碗裡那塊魚肚,眼圈有些燒。
看她還鑽牛角尖,臉上死氣沉沉沒有半點活力,陸首秋嘆了口氣,放下筷子,看著她,難得認真一回說:“什麼是討喜,什麼又是不討喜?沒有討得你厭惡之人的歡心,你就說自己不討喜,你都討厭他們,為什麼又要得到他們的認可,不是自相矛盾了麼。我是不愛說教人、講大道理的,覺得沒意思,這個世界就是千人千面,什麼樣的都該存在,千篇一律那就太單調了,你存在,即合理,我說喜歡你,那就是真的喜歡,不然為什麼要選你來農場工作,你長得漂亮,做飯好吃,說話有趣,性格鮮活,比很多被社會規則約束住的人要更討喜,難道不是嗎?那些左右逢源的人,藏起自己的真實面目,每天帶著面具遊走在利益之間,你覺得他們混得如魚得水,覺得他們討人喜歡,這也沒錯,不過我不喜歡就是了,我喜歡你這樣的。”
農場守門人的認定也是有條件的,並不是來個人就可以,以前有過那麼多個,有她滿意的,也有不是很滿意的,目前為止,阮鯨落是她覺得最合適的,也是給予優待最多的那一個。
她說這些並不是想讓阮鯨落為此改變什麼,只是單純不想對方不開心而已,生人無論開心、不開心都有怨氣產生,但前者和後者的味道是不一樣的,不開心時的怨氣很苦,已經是老古董的首秋大人不愛吃苦。
阮鯨落扯了兩下嘴角,“看不出來你也會熬心靈雞湯。”
陸首秋聳肩,“我都說咯,不愛講大道理,”她身體往前傾,“這是第一次講,還可以吧?”
“很有教育意義啊。”語氣敷衍,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陸首在也不在意,繼續嗦骨頭,“人生在世,活一天算一天,想那麼多幹嘛,還是吃飯最實在。”
話題就這樣被一筆帶過,再無人提及,飯後陸首秋主動承包洗碗工作,在廚房邊哼山歌邊洗洗刷刷,調子很熟悉,是阮鯨落每天晚上隱隱約約聽到過的。
吃飽喝足的狸花窩在椅子上舔毛,角落那隻將自己團成球的小熊貓還是吸引了阮鯨落的注意力,她挺沒見識的,還不知道這小東西叫什麼,只知道長得挺可愛,毛茸茸的,手感肯定很好,想摸。
“陸首秋!”她沖廚房的方向喊了聲。
裡頭歌聲停了,傳來,“幹嘛?”
“這毛毛熊從哪來的,你是不是上山偷獵了,小心我舉報你啊。”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是它自己跑進來的,關我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