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聲不小,淮煙脊背一塌,曲著腿靠著床沿坐在地板上,百無聊賴地給自己點了根煙,用力抽了幾口,任由辛辣的尼古丁衝進身體裡,壓制住來源於夢裡的顫抖,手指繼續把玩著手裡的刀。
這把刀是祝城淵特意為他打造的,刀不長,卻鋒利無比,刀套跟刀鞘也是祝城淵親手雕刻的,精美的鏤空設計。
刀柄兩面鑲嵌著兩顆藍寶石,飽滿的深海藍里掛著微紫,是從他們當年設計結婚戒指的藍寶石上切割下來的,耀著神秘華美的光澤。
祝城淵說,只有他的眼睛能比得上這顆寶石的顏色。
淮煙含著煙,笑了,又想起齊燁梁剛剛給他找的那個小孩兒,一看就是承受方,其實他跟祝城淵之間,他是下面的那個。
但無論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淮煙都無法接受另外的人。
淮煙隔著蒙蒙煙霧,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用刀尖勾著衣領正了正。
在很多年還沒遇見祝城淵之前,淮煙晚上習慣裸睡,只穿一條內褲,睡覺時他喜歡自己的身體完全處在毫無負擔的放鬆狀態下,那樣能安穩一整夜。
但在跟祝城淵在一起之後,他很快就學會了穿睡衣,因為如果他不穿衣服,祝城淵會夜夜草到他毫無招架之力,什麼都幹不成為止。
因為這個,以前從來不遲到的他,在經常睡到中午才起得來床,從外人口中的工作狂魔,變成了戀家狂魔。
不過就算他穿了睡衣也沒用,祝城淵總有用不完的精力,哪怕是出去考察三天三夜,回來也能把他弄得下不了床,他的睡衣總是定製了一套又碎一套,沒完沒了的。
後來,祝城淵死了。
他的睡衣再沒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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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煙咬著菸蒂,慢慢仰起脖子,閉著眼用力吸了口煙,苦澀的味道順著舌尖往心肺里卷,他的右手大拇指還磨著刀刃。
刀刃會割破手指在淮煙的意料之內,他是故意的,刀太快,淮煙感受到疼痛已經是幾秒鐘之後的事。
血珠順著大拇指往下淌,淮煙聞著空氣里淡淡的血鏽味皺了皺眉,喉結不停滾動著,感受著從指尖開始蔓延的痛感,山墨一樣深邃又濃的臉上有了痛苦之外的表情。
他喜歡這些痛,想讓自己再痛一些。
但好像沒用。
三年了,他都死了三年了。
淮煙還是不可遏制地……渴望著那個夢。